唐海黎一脸茫然,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煦儿愤愤道:“主人有所不知,姜梓根本就是个老色láng,上次去的时候他就,就摸我腰…”
她声音越说越小,唐海黎gān脆打断了她,“两年前的事qíng亏得你还记这样清楚。”
她不是不知道姜无途是个什么德行,那人就是这个样子,行为举止面容皆是làng子,内心负了多少沉重又岂是外人可知。
打发走煦儿去皇宫后,唐海黎悠闲地推开了窗,坐回紫檀椅,静静地享受chūn日的温柔阳光。
看着阳光被窗外梨树透成斑驳的点点光影,撒进屋内,一阵梨花的淡清香味随着轻风扑来,极其舒适。
也就龛影国能给她这样的感受了,四季如chūn,再住多少年也不会觉得腻。
姜无途把这个国家,守得很好。但是守得再好又有何用,龛影国疆土并不宽广,总有一天会被邻国吞并。他就是心太软,不愿意挑起战端。不仅拒绝了她的计谋,甚至还以她的身世作威胁不许她动用武力。
呵,不过蠢材尔。
唐海黎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嘬了一口,缓缓道:“流年易逝合入梦,海上黎人生龛影。”谁让她是唐合,唐海黎呢,从出生起就欠了姜家人。
胡思乱想了半通,硬是把茶喝完了,这才起身准备换衣。要想进宫自然要打扮成男子,若是女子进宫只能是皇帝新宠的身份——显然她一点也不想要这个身份,姜无途更不敢给这个身份。
踏着悠缓的步子行到侧屋,右边角落里立着一个高高的明huáng色梨木架柜。手伸出够了半晌,也没够到最上面璃龙纹那片柜子扶手。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姑娘小跑进来,跪道:“主子!您怎得不叫我们,您这伤着磕着了可怎么办呀!本来您身子就不好,荔枝真是该死…”
唐海黎无奈,道:“来得正好,帮我把最上面那个格子取下来。”
荔枝应了声是,轻轻一跃抽下了那个匣子,半跪着递给了她。
荔枝看了一眼匣子,忍不住道:“主子这是要?…”
唐海黎接过,冷冷道:“自然是要进宫。你们胆子越来越大,叫你们少问多做总学不会,问多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有些事自行猜测即可。”
荔枝毫无被主人训斥了的惧怕感,反笑着调皮道:“荔枝才不笨呢,就算猜到了也想问问嘛!”
唐海黎也是习惯了,不再批评她,转身将匣子放在一旁镜台上,打开匣子拿起里面的纶巾。这纶巾是纯黑色的缎子做成的,上面点缀着几根银线和一小紫玛瑙石,既不简单也不奢华。
她轻轻戴在头上,转头问道:“逸否?雅否?”
荔枝直点头,道:“主子还要找男子的衣饰吧?我去给您找!保证您穿着玉树临风,不输任何一个公子哥儿!”说完就转身yù往门外跑。
唐海黎合上眼睛,似乎觉得这一幕惨不忍睹,道:“回来…那柜子下半边就是,你自己慢慢找。”
荔枝讪讪地止住步,走回来,蹲在柜子旁开始东翻西倒。
唐海黎摇了摇头,抽了根圆木鼓凳放在镜台前坐下。对着铜镜,拿起花子青黛,细长的柳叶娥眉正在渐渐被她加粗。拭去大红色的唇色,变成淡粉。往鼻梁上抹了一点白色胭脂粉,小巧秀气的鼻子立刻变得直挺了许多。
她的脸是极美,更是典型的桃腮杏面。光是换身男子的行头是不行的,准一眼就被认出来。
往脸颊两边也抹了一点白色胭脂粉,盖上了仅剩的一丝桃色。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像女人了。只是皮肤白得有些病态了,使得画好的剑眉硬生生变得狭长慵懒。淡白的唇看起来毫无血色,像个弱不禁风的多病公子。
幸好她一般没什么面部表qíng,也不存在掉粉的问题。至于这头发…就让它披着吧,太长了根本挽不到纶巾里面去。那些大臣看见这一头白发也会觉得她比较可靠些,算是给皇帝一个方便。
荔枝抱着一堆衣裳移步到镜台旁,“主子,我选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唐海黎头都没偏一下,淡淡道:“留下白色的,不许给其他衣裳说好话。”
荔枝轻叹一声,“您怎么知道我就会给它们说好话呢?您天天不是白色就是灰色,进宫会不会不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