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黎像是打定主意一般,不再去看外头的雨,起身去唤了声茉耳,“带我去叫姜蒙楽起chuáng。”
茉耳呆呆地应了声是,看得出来这小宫女刚刚被外头突来的雨吓到了。
自从答应了完全辅佐姜蒙楽之后,他就更放肆了,整天吵着要住她这里,拿他没法子,只能允了,将里夜殿后边院子里的一间殿房收拾出来给他住。
唐海黎走到他chuáng前,一把扯开被子,从茉耳手上拿过打湿的白绸帕,糊在了姜蒙楽脸上。
“日上三竿又下去了,你还不起来?”
姜蒙楽似乎还在做梦,但有些被冰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把脸上的东西拿掉,又把身子往chuáng里面翻了翻。
“……”唐海黎把chuáng上的帕子捡起来又糊在了他脸上。这次没有被拿开,因为她的手覆在帕子上使劲揉着他的脸。
这下姜蒙楽彻底醒了,两手伸到脸上去抓帕子,挣扎着坐起来表示自己醒了,“啊啊啊!别揉了!脸要烂了!”
唐海黎一脸认真:“我在给你洗脸。”说完她拿开了帕子,递给站在一旁的茉耳。
姜蒙楽此时满脸通红,是被揉出来的,但却像晚霞烧起来一般,绯红衔上他的眉,掠过他的眼角。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盯着他看了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心道:不好,揉的力度使大了些,他不会脸疼吧。
幸好,姜蒙楽抢过茉耳手中的帕子,瘪着嘴说了句:“我自己洗!”
唐海黎松了口气,看来没揉坏。准备讲讲正事,“你不是想当太子吗?怎么最近不见你用功?”
“胡说,我在用功的!”他将整个脸都捂在帕子里,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典型的闭着眼睛说瞎话。
唐海黎道:“好吧,我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个,我想说,想当太子有更快捷的法子——”
话还没说完,姜蒙楽就打断了她,“我不听!我不要!”
“不是你说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莫名其妙他就闹了起来。
唐海黎无奈,以为这是少年的逆反xing子骨,也不多做计较,“好吧,我现在要去找你父皇说点事,你收拾好了去书房练字,等我回来再跟你说这个。——茉耳,伺候他起来,不准再让他赖在chuáng上了。”说完她又对茉耳补了一句。
茉耳问她要不要吩咐人备轿,但她一向不喜欢被人抬着,哪怕外面是bào雨,随手拿了把伞撑开就出去了。
走到岔路口她想了想,皇帝此时是该在玉书殿还是龙华殿,这个本该上早朝了,但她总有一种皇帝今天不会去早朝的预感。
唐海黎朝右去了龙华殿,果真见到了姜无途。真的是个悠闲的皇帝,哼,看他等会儿还能悠闲得起来。
姜无途正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形容,拉着她悄声出去,关上殿门。
“你怎么又这个儿点来?眉儿还在睡觉呢。”
“有要事。”
简洁的三个字,让姜无途一下就正视起来。
“你说。”
“三天之内必有敌国突袭,一天之内必到皇城之下。至于是哪国我不确定,但肯定不是陶国,据我观测,多半是孟泷国。”
“当真?!”
“你不信?”
“我信。”姜无途叹气道。孟泷国的qiáng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要攻打谁,根本无可阻拦。
唐海黎刚刚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她知道姜无途是最信她的。不用解释消息从何而来,也不用拐弯抹角,无论她说什么,姜无途都是铁信不疑的。
“话我就说到这里,没别的事,走了。”唐海黎作风是雷厉风行,事qíngjiāo代完就走,留下姜无途一个人在门口沉思。
虽然她不知道把这消息提前带给他有没有一点用,但至少她仁至义尽了。此时此刻,文臣都是无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所以她敢肯定,姜无途绝对不会叫住她。他从不敢让她领兵。
回到里夜殿,唐海黎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姜蒙楽确实认认真真地在练字,心里踏实了许多。
害怕打扰了他,就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后,看了看他写的字。
这一看不要紧,惊异之感直冲头顶。桌上散着的宣纸,无一不是写着“唐合”“唐海黎”,并且写的满满的,再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