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两个老人在农村住了一辈子,这乍然搬到城里的鸽子笼总归不适应。
城里的房子百来平,转个身都能碰到人,打个呼噜响一点隔壁都能听到,晾衣服地儿也不宽敞,上下还要坐电梯,有一次电梯停电,上下爬个楼把人累死,厕所不会用,有一次宋老爷子上完厕所不知道冲,弄得屋子臭气熏天,何嘉的小婶就指桑骂槐的,房子没住几天,老两口就搬回了农村老家,一直到宋老爷子去世。
看时间,已经12点了,何嘉站在汽车站旁的小卖部门口,看着落个不停的雨出神,直到肚子里传来的动静惊醒了她,何嘉才恍然她早上乘飞机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
何嘉瞅了瞅旁边不怎么gān净的快餐店,有种分分钟想拉着箱子进汽车站买票回家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自己,最后在小超市买了桶泡面加个卤蛋,好在小超市提供热水,就是没桌子。
何嘉端着泡面站在屋檐下,那qíng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怪不得老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吃完酸慡咸香的泡面,何嘉打了出租车,一路顶风冒雨的回了宋家坪村,20年前这也就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小村子,那凸凹不平的土路,何嘉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回回过年回来都能把她颠晕,现在柏油路修的笔直,路边盖起了高楼,村口还有不少的饭庄、ktv、网吧等,何嘉看得兴致盎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回来旅游的。
从市里到老家坐车用了将近1个小时,何嘉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何嘉撑着伞下了车。
站在村口,何嘉茫然四顾,这个村子和她记忆中的完全对不上,眼前这个村子,到处都是崭新的二层小楼错落有致,和20年前的砖瓦房差别可大了去了。
好在都是一个村子,谁家办白事还是很好打听的,何嘉撑着伞,拉着小巧的行李箱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应该就是了,门上贴着紫底白字的挽联,眼前的两层小楼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爬山虎铺满了墙,遮住了被风化的墙壁本来的痕迹,大铁门上的漆也斑驳的不成样,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上面用瓷片贴的吉星高照。
宋家大儿子有出息,因此,宋家算是村里头一批盖起楼房的,当时在一片灰扑扑的平房瓦房中也算是鹤立jī群,当然在20年前那叫洋气,现在则夹在一群红瓦白墙颇气派的小楼中,显出了些衰败的味道。
大门半敞着,何嘉能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动静,她收了伞,拉着箱子往里走,何嘉刚迈进去,还没来得及吭声呢,就被一个往外走的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抬起脸来,呵,何嘉一看,这不是宋长明么,头上还有隐隐可见的血丝,宋长明看见何嘉也愣住了。
“你来了”宋长明很是尴尬,用手捂着额头,何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到。
何嘉也很吃惊,她也就2个多月没见宋长明吧,他头发白的更多了,皱纹也更深了,甚至背也驼了,这衰老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也是,儿子生病,老子去世,这哪样对宋长明来说都算不小的打击,何嘉看了看宋长明头上流着血的口子“你这是怎么了,谁gān的?”这话里好奇的成分多过关心。
宋长明有些尴尬“没事,不小心磕的”一看就是没说实话,何嘉看他这样,还以为是他那小老婆gān的,呵,宋长明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何嘉不理宋长明,拉着箱子径自往里走,她倒是要瞧瞧这一家子在玩什么把戏,办个丧事居然还能打起来,宋长明想拦又不敢,想走又不放心,最后还是一跺脚跟在了何嘉后面。
堂屋里正吵的不可开jiāo。
“行啊,让我出丧事钱,把爸妈的房子分我一半”这是何嘉的大姑,宋娟,和宋长明长的有几分像,身后站着她两个儿子和老公。
“凭什么,你一个出嫁的闺女还想要爸妈的房子,到哪也说不出这个理儿”这是何嘉的小叔,长相随宋老太太,也是宋老太太最疼的,他身后站着何嘉的小婶还有一儿一女。
何嘉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双方人马势均力敌啊,吵起架也是你来我往,倒是没见到江玫,随后她看了一眼宋长明,呵,怪不得他挨打呢,就一光杆司令,不欺负他欺负谁。
“凭什么?就凭这些年你们一窝子躲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们管过爸妈一分吗?哪次不是我来给爸妈拆拆洗洗,再说那房子是给你们的吗?那是大哥给爸妈的,你们倒是不要脸的住里面,还一住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