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抖,脸色苍白。
“吓着了?”
杨夏拼命摇头。
姜推说:“那为什么哆嗦?”
杨夏还是摇头。
姜推问:“刚才那个声音怎么来的?”
杨夏拿出手机,重新示范了一次:“以前孟小天他们经常打架,打不过就放这个,对方以为警察来了,就跑了。”
想了想,又说:“你可真厉害,这样还能开摩托车,我的命真大。”
“你也厉害,要是其她女人早吓哭了。”姜推喘着气笑了笑说:“我习惯了,开了好些年,你放心,死不了。”
杨夏说:“刚才就差点死了。”
姜推说:“刚才那是意外。”
杨夏给姜推包扎好之后说:“你这样子也开不了摩托车了,我来开吧。”
姜推皱眉问她:“你会?”
杨夏说:“不会。”
姜推说:“那你是想和我一起死?”
杨夏抬眸看了一眼姜推:“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有心qíng开玩笑?”
姜推说:“我不太会讲笑话,我是怕你太紧张,我还不想死。”
杨夏骑上摩托车,往身后抬了抬下巴:“上来吧,死不了。”
姜推走到杨夏身后,女人的身体很单薄,所以她发抖的时候,旁人其实是看得很清楚的。
姜推坐在她身后,杨夏足足怔了一分钟的时间,终于踩了油门。
车子突然前倾,杨夏用力握紧把手,姜推已经没有力气,只能直直地倒在杨夏的背后。
他的脸贴着她的后背,她的后背发凉,但他的脸却是滚烫。
杨夏不认识路,姜推在后面给她指路,但其实他的手腕处像被一千只蚂蚁噬咬一样刺痛,所以从杨夏那边听到的话,总是会一顿一顿地,停顿的时候就是姜推咬牙忍住不叫的时候。
直到摩托车骑到大马路,总算是走上了进城的绕城路,姜推这才松了一口气。
垠城的风要比鹿角镇的燥热一些,杨夏的脑海里不断地在闪现刚才那一幕:钢制手掌从手臂掉落,滚了几圈才停下,发出一阵又一阵清脆的声响。
难怪他常年带着一个黑色的手套,难怪他总是用右手发力,难怪他的腹部有八块腹肌。因为少了一只手掌,他必须要拥有更大的力气,才能完成和常人一样的动作,比如骑摩托车。以前在视频里看过有国外的残疾人骑摩托,但那是腿残疾,而摩托车更多的是需要手用力,像他这样少了一个手掌,靠着一个假肢铁手,能骑得跟正常人无二的人,着实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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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姜推已经昏迷,被推进了手术室。杨夏坐在手术室外,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指不停地揉捏嘴唇。
半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杨夏冲过去:“他……不会死吧?”
旁边的护士噗嗤笑出声:“哪有那么严重?你有没有点医学常识啊?”
杨夏不吭声。
医生揭下口罩:“没什么大事,只是假肢被生扯了出来,使得手腕处出现了严重的组织挫伤以及肌ròu溃烂。我们给他进行了相应的处理和包扎,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刚才之所以昏迷,只是因为感染导致发烧昏迷,现在已经醒了。”
医生走后,杨夏推开病房的门,姜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杨夏过来扶他。
姜推声音低沉:“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杨夏扶他坐好,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要不我陪你坐一会儿?”
姜推说:“不用。”
很快,姜推的手机就响了。
姜推接起电话,杨夏站到一边,转过身背对着她。
“嗯,路上出了点事故。没什么事,医生已经处理了,只是东西得下次再去买了。这么晚了,你不用过来。……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姜推挂断电话以后,杨夏问:“小丢打来的?”
姜推说:“嗯。”
杨夏轻“哦”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样,我等到小丢来了再走,也好有人换班。”
“毕竟是因为我”这句话杨夏没有说出口。
姜推皱眉,没再说话,也许是太累,又或者是药物起了安眠的作用,他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