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很痛,痛得我直接昏厥了过去。
小鱼是我的妹妹,从她刚进入这府里,我就一心一意的想要保护她,可是我没做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人前低三下四的伺候我,这还不够,我把她仅有的表哥的爱也抢走了!
李清风是我爱慕的兄长,我从未想过会得到他的爱,可是他却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他说会永远陪着我,我死他都追随着我——这样的追随,谁能说这不是因为爱?可是我回报给爱我的人什么?死亡?
我昏睡了不知有多久,我恨自己昏睡了太久,醒来之后,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大太太说我昏睡了七日,可是我觉得像是七年,——大太太苍老的像是一百来岁的老太太,脸上布满枯树皮一样的皱纹,牙都掉光了,以前有神的眼睛,现在如同死鱼眼珠子一般浑浊。
我不见小鱼、表哥、奶娘、教引嬷嬷们。
喂我吃药的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老管家柳四,因为他是□□留下来的府里的老人,所以府里的人都得尊他为一声“四叔”,而我也唤他“四爷爷”。
虽然四爷爷是老管家,在这府里最有体面的,但是还是不能允许进姨娘和小姐的房里伺候,可是他为什么这次亲自喂我药呢?
周围的气氛安静的可怕,我轻轻的问:“四爷爷,小鱼怎么不见?……”
我分明看到四爷爷转过脸去用袖子揉了一下眼睛,“大小姐,你快好好吃药吧,别的事先别多cao心。”
我吃了药,依旧是昏睡,醒来时依旧身体没有力气,下不得chuáng,只得那眼睛寻小鱼她们,可是我这闺房就这么大,哪里寻得到?
时间过得愈久,我内心的不安和不祥就愈加升腾。
一次醒来,我勉qiáng扎挣着下了chuáng挪到廊下,下雨了,是秋雨,因为我见院里的梧桐叶都是huáng了的,在雨里飘零着落下来。我这是病了多久啊?小鱼她们究竟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我沉沉的咳了几下,五脏撕扯着疼,不由在廊下木长椅上坐下来。
“大小姐,坐坐就回吧,天凉了。”一件白狐狸大毛衣服披到我的身上,是柳四的声音。
我只是望着雨打梧桐,不做声。柳四站了好久,叹了气。
“四爷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要瞒着我多久?”
良久,柳四带着哭腔对我说:“大太太前日也殁了,大小姐,现在府里只剩下几个人了,其他的人全都因为一场毒瘟疫殁了……”
我早就在内心无数次揣测有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全都死了,可是没想到听到柳四悲凄苍老的声音,整个心仿佛被千刀万剐的一般,鲜血流淌的如同眼前这片茫茫的秋雨。
柳四说我昏睡和病着的这些日子,整个镇子遭到了瘟疫,小鱼、表哥、五姨娘还有十几个下人都在几天内染了病下世了,最后就连硬骨头的大太太也病倒了,她qiáng撑着见我度过了危险期,前日也咽了气。
瘟疫?
我自然是不信的。
别人不说,表哥和小鱼两个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好,三九天穿二棉的衣服都不会伤寒,怎么可能一场传染病都挺不过去?而我这样的本身重病在身,竟然活到了今日?
可是不信又能如何?柳四和剩下的几名家丁每日愁眉苦脸的不说话,见到我只知道问安和伺候,我又没办法出门,只能这样胡乱挨着日子。
柳四说我身子弱,从不让我出府或者会客,我经历了表哥和小鱼过世的打击,也着实没有心qíng做jiāo际类的事,只得把自己封闭在书的世界里。柳四也贴心的给我到处搜罗来许多书,我就一本接着一本读,来打发着闲散悠长的日子,算起来,凭着这些年我读过的书,我也算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了。
☆、长生不死
此后的日子,我拒绝算日子。
可是日子却从没有放弃算计我,好象是过了十年?二十年?总之我看到柳四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
那一天他把我请进他房里,地上跪着他的儿子柳峰,年幼的孙子柳小小。
柳四颤颤巍巍的jiāo代着一些后事,反反复复的叮嘱儿子:“我们老柳家是钮钴禄家的家生子儿,世世代代伺候钮钴主子,只要柳家的这根血脉不断,就不容得对主子不忠,主子不说的事不要打听……我死了之后,你带着小小和大小姐一起把这宅子卖了吧,去苏杭一带再置办产业……这边大小姐已经不再适合住下去了,乡里乡亲的人已经开始起疑,说三道四的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