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句词,听起来很不一样。
足足有五六分钟他一直在无声的弹着,目光随着手指拨弦的动作行走。像是纯音乐却又明显不同,曲子里流淌出的感觉有些许特别,还有他拍打着吉他板的厚重声。
弹完一曲后,他抬眼看她。
“这是什么?”她问。
梁叙本来是想弹首歌给她听,或许是这样的气氛下似乎声音都是累赘。于是他改了主意,忽然间脑子里有某些东西一闪而过。谭家明在那天的后来问过他想做什么样的摇滚,他想起了几年前给H&B发的那个demo。
“后摇。”他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摇滚的一种。”
余声听得迷迷糊糊,却又感到欣喜和骄傲。她抱着猫听他讲七十年代遇上九十年代,电子音乐融入旧式摇滚。屋子里一片平和连呼吸都静下来,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彩。
那天他们一直待到了天快暗才走。
巷子外再往前有一条夜市,梁叙带她去逛了逛吃了晚饭后回了红砖胡同。一到屋里余声就打开笼子将猫抱了出来,小不点获得了自由跐溜一下蹿到了chuáng上。
房子暖气很足,一切都是新的。
余声小跑到chuáng边将它抱在怀里不愿放下,一抬眼听梁叙说要出去一趟。她也没问只是应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逗猫,给它喂猫粮。
过了会儿,梁叙回来了。
他拿着一个大纸箱子说要给小猫做窝,余声乐的不行抱着猫一起看他忙活,时不时的给他递去胶带,没多久一个有着dòng门的小窝就做好了。
“来吧。”梁叙接过她怀里的猫,“小祖宗。”
余声扑哧一声笑了。
“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儿好啊。”她一面问他一面伸着食指去碰小猫的嘴巴,“好听点的。”
梁叙看了她一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余声?”
她‘嗯?’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作弄,伸手去掐他,梁叙大笑将她一把拉在怀里。余声起初抗议的扭了扭,拗不过他的禁锢索xing变乖了。
他身上有种神奇的让她安心的力量。
余声将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双手轻扯着他的衣摆。耳边是静静的深夜和小猫抠着纸箱的声音,她慢慢闭上眼睛叫‘梁叙啊’。
他低低的‘嗯’着。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她说。
梁叙抱着她的手用了力气将她锢紧,眼眸深沉而柔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说什么都是这么轻松自由却又无比坚定。
天空中一拨又一拨的云飘忽而过。
像是过日子一样一天又一天,整座城市开始奔忙起来。三月初一场chūn雨刚过,余声便从红砖胡同撤退到学校。大三下学期依旧有几门专业课要上,室内和景观设计还附加外出学习。
有时候她闲了也会过去找他。
他现在几乎已经不再去酒吧,平时多待在修车铺子或者琴行。当初的那种劲儿似乎又回来了或者更甚,整个人活在音乐里天天熬夜近乎无法自拔。
余声在一个周六的傍晚跑去琴行。
她那会儿还在去时的公jiāo车上,路上接到了方杨迟来的报告四级喜讯的电话。那边的姑娘连声音都带着笑,和她分享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再问及接下来的打算,这姑娘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着自信。
“等过了六级请你吃大餐。”方杨说。
聊了几句对方似乎已经到了图书馆要挂电话了,余声舍不得打扰便收了线。她看着窗外夕阳下车水马龙的长街,既有感慨又多了些惆怅。
到琴行时只有梁叙和周显在。
她往地下室瞄了一眼看见那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便又悄悄退了出去坐在琴行门口的地砖上抬眼望天。隐约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一仰头便瞧见李谓走了过来。
“怎么不进去?”
“他们在忙。”余声说,“还是在外头等好了。”
于是李谓也停下脚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之间有些短暂的沉默。余声以为这男生会问有关陈天阳的事qíng,可竟然一句都没有听到。
“余声你觉得小凉庄好还是北京好?”
李谓忽然出声这样问令余声有些莫名,她瞧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又去看巷子口的路灯。那灯年代久了昏昏暗暗,从里到外看全是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