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太难过了。”
徐显明望他一眼不做解释。
☆、第 27 章
上海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真正的黑夜,永远都是灯光绚烂耀眼,夜生活丰富多彩。徐显明拒绝了友人同行一个人步行回家。
无数个夜里,有人彻夜高歌,就有人整夜不能眠。社会总要这样,各个阶层都要有才能保证整个社会正常运行。道理都知道,可他看见在路边打盹的环卫工人也觉得心酸,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可能上去给别人一沓钱。有些社会底层的人比乞丐还不如,乞丐可以心安理得得接受施舍可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自己在这个社会龃龉爬行。
他很久没有好好地思考了,日子一天天过着也就过了,他几乎什么都有了,他只想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最近总是多愁善感。
等过完年吧,有什么都过完年再说。
徐显明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右上角写着chūn晚倒计时四天。
茶几上放着的脚上五彩斑斓。
徐显明看电视,林霰在一旁玩手机。玩着玩着突然停下来看着他yīn笑。
“怎么了?”
林霰斜眼笑。
徐显明双手抱胸, “你想gān什么?”
“嘿嘿嘿嘿,我想给你涂指甲油。”
“不要。”
林霰把脚放下来。
“我不要!”
她不听,一溜烟跑进房间捧着一个盒子出来。
盒子抱在肚子上,手里拿着三瓶指甲油遗憾地说:“我只有这三种颜色。”
徐显明从沙发上弹起来,林霰眼神放到他脚上,徐显明一只脚叠着另一只。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徐显明回到沙发上坐好,“只能涂脚。”
“好哒。”
林霰跪坐在他脚边,拧开一个黑色指甲油,被气味熏得皱鼻子。
在他的大拇指上一下一下刷。“看我多不嫌弃你,你脚都没洗过。”
“那你别涂了。”
林霰抱着他的腿,“别呀。”
大拇指涂成黑色,第二个第四个涂成绿色,第五个第三个涂成红色。
徐显明没眼看。
林霰扳开他放在眼睛上的手,“你看,多好看啊。”
“你看。”
徐显明摆摆脚趾头,“还不错。”
确实挺好看但他不自在。
“你给我涂了我也要给你涂。”
林霰慡快答应。
徐显明笨手笨脚的,涂得花不说还给她弄到指甲盖里面的ròu上了。他一边涂她就拿着卸甲巾一边擦。
他单膝跪着,表qíng无比认真。
涂好之后徐显明满怀成就,“看,我还是涂得不错的。”
林霰抱着脚细细观察,“那还不是我给你擦掉了。”
两个人并排坐着脚放在茶几上等它晾gān。
“挺好看的。是吧。”
“……嗯。”
“我可以拍一张照吗?”
“拍吧,拍了发给我。”
徐显明此时脚放在茶几上,脚上的指甲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掉,他摸了摸,看着油滑滑的,摸着手指却动不了。
腊月二十七洗澡,林霰讲给他听,爷爷洗了三盆水被奶奶骂得狗血淋头。腊月二十八贴对联差点从高凳子上摔下来,腊月二十九去给爷爷奶奶的父亲母亲上坟,腊月三十除夕,家里做了很多菜,这一天桌上要有鱼有ròu有菜有汤,什么都要吃一点,从不看电视的爷爷也跟他们一起看了chūn晚。她准时对他说新年快乐。
她此时在守岁,他却在医院。陈年病qíng恶化,送到了医院,随时准备做手术。大家都在过年,徐显明孤家寡人一个被叫去帮忙。
守了一夜,吴长歌坐在长椅上不发一言。徐显明与她相对而坐,同样的沉默。
李威十点多赶到了医院,手术已经连续做了八个小时。
终于在第九个小时里正在手术的等黑了下来,吴长歌冲到医生旁边却没有开口说话,医生摘下口罩解释。手术过程中才发现病qíng没有表面上那么乐观,但是命暂时保住了。
吴长歌胸膛终于放松,捂着脸,顷刻,泪如雨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吴长歌让徐显明先回去,说李威在,他在这陪了一整晚让他回去睡一觉。来的时候好带些生活用品给他们,徐显明这才同意,先去他们家叫保姆收拾了东西,又买了一些东西给他们,联系了一个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