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人呢?你拼尽一切努力想要抓住的,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给你幸福?现在的你,是终于跨出了命运的cao控盘如愿以偿了吗?那么,很多年后,无论幸福与否,你是否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你与他风雨走过许多个年头,在那些困顿的岁月里,站在泥泞的沼泽中,他曾经拼劲一切的向你靠近,却最终无能为力的放手?
冷冽的雨水从头低浇下,他苍白的脸都已经被冰冻的失去了直觉。可想到这些,那张泛白的嘴唇竟轻轻抽动了一下。
原来,还有过那么多的酸楚往昔,和疼痛的回忆。如今,是不是也该挥手道别了?因为你不在属于我,而我也失去了属于我的整个世界…
突然,从斜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声,或许,当时的他被滂沱的大雨遮挡了视线,那辆大型的半挂货车迎头直冲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也或许,是万念俱灰的麻木感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官。雨水不停地浇灌进他的眼睛,当他已经有足够清晰的距离,可以分辨出驾驶室里货车司机那张由于恐惧到了极点而变得愈加狰狞的面孔时,他依旧没有选择闪躲。那一刻,他只是出奇的平静。或许,当时的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幕,只是,此时此刻的他,生亦或死对他来讲,已经没有了什么区别。
他微微的闭上了眼,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顷刻间飞了出去,就像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在半空中旋舞。那一刻,他闭着眼,却仿似又一次看到了那嫣红树下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她向他招手,对他微笑,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甜甜的微笑给融化了。他觉得上天对他,总算仁慈了一回,让他在最后一刻,让他在步入死亡之前,还能再一次看到这惊世的画面,他是真的心满意足了。
重重落在地上的刹那,他感觉到耳后有一团cháo热的粘稠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汹涌流淌出来,身体里残存的热量也被随之抽走,世界在他面前,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一般。许久之后,他听到身边有慌乱的脚步声,他想努力睁开眼,想看一看面前会不会有他熟悉的面孔。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面前都是一片黑暗。又过了一会,好像有人轻轻的扶起了他,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他努力动了动唇,不知道是要努力微笑,还是再说些作别这残酷世界的话,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半空倾诉着什么,可最终他还是软绵绵的躺到了身子,因为无边的黑暗正汹涌的向他袭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响,孟心阳骤然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额头上铺满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冯绍辉听到声音,赶忙推门进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桌上cha着玫瑰花的玻璃瓶被她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碎玻璃和着水,撒了一地。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惊慌苍白的脸,轻轻安慰道
“没事,早上换花的时候,我把花瓶放的太往外了。这我来收拾,你再睡一会吧”
她没有说话,重重的躺在chuáng上,没来由的一阵心惊ròu跳。旋即,她感到一阵阵困惑,她明明是在听窗外的雨声,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可正对着的门口的护士台上,电话断断续续的响起,那些进进出出的脚步声里仿佛也夹杂着紧张和慌乱。她心中暗暗思忖,住院这么久,她一直觉得她们这层楼,安静的诡异,为什么今天听起来这样嘈杂?
想到冯绍辉刚从外面回来,或许知道今天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她随口便问道:
“绍辉,外面出了什么事?听起来怎么这么乱糟糟的”
冯绍辉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边若无其事的回道:
“听门口的护士说,抢救室那边刚送进来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因为周末的原因,许多科室的医生没有来值班,医院好像正在拼命调集人手”
“怪不得…”
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表达什么,是怪不得外面听起来这么乱糟糟,还是怪不得自己这般心神不宁…说到底,这所医院里,有千千万万个不幸的病人,一个失血过多的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心神恍惚的厉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看着旁边桌上,绍辉临时用一个饮料瓶cha起来的几支玫瑰,原本艳丽的花苞被衰残的样子,狰狞刺目。她把目光再一次移向窗外,从水汽氤氲的玻璃窗里,已经完全看不清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