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从小就知道,外公身边的人个个都睿智不凡。在外公眼里,他们都是绝佳的棋子。
江世存伸手示意辜佑堂坐下。接着毫不避讳艾笙地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改一改我的遗嘱”。
辜佑堂什么风làng没见过,他泰然自若地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要把自己在津华实业百分之五的股份赠予外孙女,荀艾笙”,江世存语气淡淡地,就像刚才平静地跟艾笙说起她的日常生活。
艾笙却没那么淡定,她愣了愣,第一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外公……”
她有点懵是正常的,津华实业一直稳坐制造业第一把jiāo椅。
江世存向来不喜欢创投中的杠杆泡沫,这就意味着他的公司水分一直很低。
实打实的百分之五股份,足够艾笙在公司股东大会上占据一席之地。
这意味着即使艾笙毕业后不工作,整日奢侈玩乐,也没有丝毫负担。
辜佑堂听了之后,眉头微不可见地抬了抬,“您考虑清楚了吗?”
江世存身体端正地靠在chuáng头,两手jiāo叉放在被子上,“既然叫你来,肯定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艾笙却觉得这百分之五的股份,自己受之有愧,“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用拿您的股份”。
江世存虽然在笑,可神qíng却不容拒绝,“这样做不仅是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也是为了安我自己的心。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实在对不起你的母亲。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多不少,但总归会让其他人正视你江家表小姐的身份”。
艾笙柔声道:“只要您身体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求。偶尔来这儿跟您讨一碟凤梨吃,就很好”。
江世存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凤梨再怎么好,也填不饱肚子。你总要找婆家的,让江家成为你的靠山,外公百年之后,才不至于太担心”。
听他一副jiāo代后事的口气,艾笙心里一揪,眼里漫上水光,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您说什么呢,医生都说如果好好将养,您还有好些年的光景呢”。
江世存笑起来,“小时候你摔倒了也是咬牙忍泪,怎么现在倒越来越娇气?”
艾笙心里的凄凉霎时去得七七八八,她也觉得自己变得软弱,唉,都是苏应衡惯的!
江世存对艾笙异常慷慨,想了想又说:“你跟你母亲一样,喜欢舞文弄墨,将来把博古拍卖行jiāo给你打理,你一定做得好”。
艾笙好笑地说:“您怎么什么都一股脑塞给我。博古虽然和艺术相关,再怎么样也是商业行当,我怎么管得过来?”
江世存倒不怎么担心,“那就给你找个有商业头脑的对象,让他去烦恼吧!”
艾笙想了想就摇头,“还是算了吧”,瑞信那么大的摊子苏应衡还忙不过来呢。
她神qíng里的淡泊让江世存感慨,“像你这样把好东西拒之门外的傻丫头还真是不好找”。
他话里仿佛有什么深意,艾笙仔细去打量他的面容,可江世存布满沧桑的五官仍旧不动声色。
敲定一切,辜佑堂要回律所重新拟订遗嘱。
江世存便让艾笙送他出去。
出了幽静的VIP住院部,没想到江家的一帮人还没走,正在小花园里休息。
艾笙他们路过的时候,恰好碰上了。
辜佑堂笑着跟众人打招呼。他跟江家其他人守着恰到好处的分寸,礼貌但又不太热络。
“辜先生好久没来家里,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探望老爷子么?”,与对着艾笙的冷淡不同,杨舒看见辜佑堂立刻笑容满面,甚至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讨好。
辜佑堂温和地答道:“江先生不喜欢张扬,这次生病也对公司上下隐瞒着,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他身体有佯,今天过来探病连带谈公事”。
杨舒笑容不改,打探道:“不是有老二,老三在么,什么公事还要他老人家带病cao劳?”
辜佑堂笑而不答。
杨舒见状暗自咬牙,老头子病成那样,他周围还跟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一问起稍微敏感的话题,他的这群心腹个个都成了锯嘴葫芦。
不过辜佑堂越不露口风,就越说明事qíng不小。
这样一想,杨舒的目光不禁挑向辜佑堂身旁的窈窕身影。
杨舒不轻易外露的和善笑容对准了艾笙,上前去挽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