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透过落地窗,目送黑色汽车远去,才收回目光。
上楼换了一件衣服,便去了江家。
江家的宴会日期离得很近,宅子里的景致打理比以往更加典雅。
宅子面积太大,要整理的话,本家的佣人不够用,还从外面请了一些。
所以四周稀稀落落都是人。
走到喷泉池旁边,就看见管家扶着多日没露面的江世存出来了。
最近调养得好,江世存的气色好了很多。
只是仍然畏寒,身上穿着长衣长裤。
他矍铄的目光往四周一扫,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艾笙说:“陪我走一圈吧”。
艾笙便扶住了他另一边胳膊。
隔着一层衬衫,能清晰摸到他gān瘦的骨头,艾笙心里一酸。
外公的确是老了。
江世存对人的神qíng明察秋毫,淡笑着问外孙女,“觉得我大不如前了?”
艾笙苦涩地回答,“有一点,您生过病呢,身体有亏损也很正常”。
她心眼实,一点不矫饰,直白得可爱。
跟她呆在一块儿,江世存的心qíng放松不少。问起她选首饰的事qíng:“听老huáng说,你只挑了一副耳坠。你外婆的东西件件都漂亮,否则也不不值得收藏。你的身架子有点像她,佩戴起来肯定好看”。
艾笙抿唇笑道:“我这个年纪,把整个珠宝店戴在身上,别人恐怕会说我bào发户”。
江世存脸色一板,“我的外孙女,谁敢开口胡扯!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死呢!”
见他动气,艾笙赶紧说:“是是是,有您护着,谁也不敢动我一根头发”。
江世存这才被哄舒心了,慢慢转悠着到周围视察。
只要江世存这个大家长在,江家的子子孙孙都得在家里吃饭。
江家吃饭用的是大圆桌,取团圆之意。
但人实在多,便开了两桌。
本来是男女分开,但江世存坐下之后突然开口:“那边太挤了,艾笙,你到外公旁边来”。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艾笙身上。
本来要在老头子旁边坐下的江盛cháo往旁边挪了一下。
江世存却像没感受到其他人的诧异和复杂似的,微微佝偻的身形挺得直直的,目光平静,如同老僧入定。
这个家里,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即使不想成为焦点,艾笙仍然硬着头皮坐到他身边去。
江世存满脸慈爱地把樱桃咕噜ròu放到她手边,温声道:“你最爱的菜,让孙奶奶亲手做的”。
艾笙在安静的餐厅里轻声道:“谢谢”。
江世存对着她,不像个大家长,只是个和蔼长辈,絮絮地跟她聊天说话。
平时家里到了饭店,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他老人家哪次不是脸色严厉,用了饭就走?
这会儿就像突然转了xing,让江家其他人有的摸不着头脑,有的满腔嫉恨。
像这种世家,座位都是要排资论辈。艾笙被安cha在这儿,吃着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
等吃过饭,一家人又呼啦啦移驾花厅,饭后喝茶消食。
江家的小辈们都在江世存面前刷存在感。艾笙存在感已经够qiáng烈了,她自动靠后,把空间留给其他人。
看着江星橙几人彩衣娱亲,艾笙百无聊赖,就偷偷出门,去了母亲的小楼。
拉开梳妆台底下的柜子,那个楠木匣子果然已经不在了。
江星橙母女果然沉不住气。
十来分钟后,她回到花厅,脸色不太好看,神qíng带着焦急。
江星橙嘴角翘了翘,故作关切地问道:“艾笙,你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艾笙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愧疚道:“那天挑了首饰后,我把东西装在了一个小匣子里,可今天回去一看,竟然没有了”。
杨舒立马从酸枝木方椅上站了起来,比艾笙这个失主还着急,“哎呀,你外婆的遗物件件都是珍品。拍卖行的专家门来估过价的,最不起眼的一件都没有低于七位数。值多少钱就不说了,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小家小户,自然不放在心上。可那些东西都是婆婆留下的,你外公珍惜的宝贝”。
艾笙惊慌失措得眼眶都红了,抽了抽鼻子:“外公,对不起……”
江世存虽然觉得惋惜,但也没什么大不了,宽慰她道:“这几天外人进进出出,jī鸣狗盗之徒趁机溜进来,也有可能。让管家带你再挑一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