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睡得很沉。
帝后大婚,罢朝五日,宣瑾昱不用早早起身。只是他身体已经形成习惯,到了时间自动就醒来了。他躺在那里清醒了片刻,慢慢反应过来他是新婚的身份,扭了扭头看着身侧已经贴着墙蜷成一团张着嘴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蔻儿,有一丝暖意涌入心头。
他的皇后,真是一团孩子气。
宣瑾昱怕惊醒了蔻儿,也是为了放松,静静躺在那里不动,等了大半个时辰,蔻儿翻了翻身,被子已经压在了她身下,袖子翻起的胳膊一甩,就搭在了宣瑾昱的胳膊上。
宣瑾昱没敢动,只细细感受着他的皇后的体温。
蔻儿却动了。
她睡得香甜,只是感觉到手臂传来了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有些懵,惊了一跳,眼睛都没有挣开手脚并用爬到墙边,勉qiáng睁开眼,看着侧身躺在那里看着她的披发青年,愣了愣。
是哦,她已经成婚了,以后要习惯身侧有人一起睡才是。
蔻儿也不觉着自己的动作难为qíng,拢起被子抱在怀里,笑眯眯对宣瑾昱道:“夫君,早。”
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微微伏了伏身:“妾请陛下安。”
宣瑾昱手撑着头看着她直笑,慢悠悠道:“夫人早。”
顿了顿又说:“皇后免礼。”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突然一起轻笑出来。
宣瑾昱先起身,他不习惯让司寝御侍来服侍,都是让huáng门令服侍穿衣,他穿戴好了,坐在一侧手中捧着一本书,等着蔻儿起身。
蔻儿慢悠悠伸了个懒腰,爬下榻后,司寝御侍立即奉了皇后常服来,因为是新婚第二日,入眼几乎是一片红,好在司制有本事,裁剪好看,绣花不俗,穿在身上也别有韵味。
蔻儿坐在梳妆台边,女官正在给她簪发,司寝前去整理榻上时,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慌慌张张跪在地上叩首:“禀陛下,皇后伤重,可传医女前来!”
皇后伤重?!
宣瑾昱一惊。立即扔开书疾步走到蔻儿面前急急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蔻儿也有些懵,呆呆看着宣瑾昱,犹豫了下:“好像没有什么不适啊?”
宣瑾昱顿了顿,想起来司寝的话,走过去把被褥一掀,入目是榻上印着的大大一滩血迹。
第四十九章
大滩的血迹……
宣瑾昱一愣, 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惊了惊, 立即道:“快快去请傅医女!”
他扔了褥子大步走到蔻儿面前, 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动她, 只能问:“哪里痛, 说不出来的话我……我让女官给你查一下?”
蔻儿也有些懵,她呆呆坐在绣凳上, 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完全表达不出来, 只能皱着眉头道:“好像的确有些不舒服。”
新婚的帝后二人都有些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都沉到了谷底。
眼见着宣瑾昱已经想要让女官把蔻儿连人带凳子抬进偏殿中检查了, 旁边浓香几人踟蹰了下,看着慌里慌张的帝后有些无奈, 只能左右看看,推出浓香来说话。
浓香上前一步,伏了伏身后, 声音特别轻:“禀陛下,皇后大约无事。”
“什么叫大约无事?”宣瑾昱也没有这遭遭遇,看见那么多血都有些懵,只觉着是蔻儿哪里受伤了。
蔻儿也盯着浓香, 满满好奇。
底下跪着的那个女官仿佛反应过来了般,张了张嘴想说话,看着帝后一脸紧张,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只能埋下头去。
浓香犹犹豫豫了下,怕直接说出来蔻儿脸上过不去,就弯腰在蔻儿耳畔说道:“禀皇后,您大约不是受伤,只是……初cháo罢了。”
她在方家服侍了蔻儿几个月,自然知道蔻儿至今未来过葵水。一开始她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陛下太过粗bào,皇后又年幼……可是看看一脸懵懂的蔻儿完全没有那回事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舒服,所以才猜测,估计只是蔻儿到了年纪,来了初cháo罢了。
不过刚巧在新婚第二天,时间上稍微有了那么些,令人遐想的尴尬。
蔻儿之前没有经历过,所以不太懂。但是她十二三时,外祖母也好舅母也好,多少给她说过一些,所以浓香一说,她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