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儿漫不经心将墨迹已gān的纸张折叠起来,随手递给了身侧的花香,含着笑看着陆昭:“说来陆姑娘和北成郡王好事将近,本宫做嫂子的,总该有所表示才是。尚竹,赐陆姑娘玉镯一对,金丝钗钿一对,在把那东珠给陆姑娘一斛。”
等陆昭起身谢了赏,蔻儿打量着她又含笑说道:“按理说陆姑娘正是备嫁之时,本该事多,但是本宫瞧着陆姑娘可喜,也愿意和陆姑娘闲聊闲聊,不若陆姑娘回头递了牌子进宫来与本宫说说话罢。”
“皇后看重,妾身荣幸之至。”陆昭起身对蔻儿伏了一伏,“妾身自当恪守本分,入宫随侍皇后。”
蔻儿此刻已经把之前陆夫人那些话抛之脑后,有陆昭的这个方子,她对待陆昭态度稍微温和了些。
几人在殿中又略坐了坐,等过了半个时辰,蔻儿瞧着陆昭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就令宫女送走了陆昭母女,之后她起身绕进了内殿,令花香把刚刚陆昭写来的纸又看了看。
陆昭真是一个大胆心细之人,居然明晃晃在殿内就把这么大的消息随意写下,jiāo给她投诚。
不过说起来,如果不是这一张纸,只怕蔻儿也只是把陆昭当做普通宗室随意打发了去,也就是这张纸,让陆昭在蔻儿心中重了几分。
“晚香,”蔻儿倚着榻把纸张又看了看,重新折起来,唤了晚香来递给她嘱咐道,“如今陛下该是在勤政殿,你去了jiāo给陛下就是。”
晚香猜测这个陆昭姑娘的方子非同一般,也谨慎了几分,接过纸张速速去了勤政殿面见了宣瑾昱。
蔻儿心中被杂事占据,一时间提不起玩耍的心思。她索xing捏着笔开始给旧友写杂记,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人来说,陛下请皇后前往泰华殿。
现在日头刚刚偏西,蔻儿出了外殿不过几步,就感觉一股热làng袭来。她忍不住佩服之前天天正午时回来陪她的宣瑾昱。
好在中宫到底不远,她只闷热了片刻就到了泰华殿,入了殿中,就看见一身常服的宣瑾昱已经坐在殿中等着她了。
一改刚刚在陆昭母女面前较为成熟的模样,蔻儿笑眯眯提裙走上前去:“妾身请陛下安。”
帝后二人惯来是什么都在一起,泰华殿中的案桌许多都换做了大一方的,席垫也变成了双人的,蔻儿一来,宣瑾昱就牵着她的手坐在了他身侧。
“这是陆昭送给你的?”宣瑾昱把手中把玩的纸张摊开来,问着蔻儿。
蔻儿一边嫌热,一边还要趴在宣瑾昱的肩膀上,透过宣瑾昱的衣襟视线落在了纸张上,她颔了颔首:“可不是她,倒是吓了我一跳。”
宣瑾昱捻着这张薄薄的纸,回头对蔻儿含笑道:“未曾想到,有了皇后之后还有这种便利,如此大事都能透过旁人得到。”
“虽然是递jiāo给我的大事,但是陛下,我有些怀疑她写的是真的么?”蔻儿趴在宣瑾昱肩头,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内容,“她一个尚未嫁进郡王府的人,哪里来的耳目能把这么重大的事qíng打探到?更别说此事你都未曾得知,我就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
宣瑾昱不自觉按住了蔻儿的手把玩着,他摇了摇头:“未必不是真的。认真说来是朕疏忽了他。”
陆昭薄薄的一张纸上,打着方子的名义,献给蔻儿的,却是上书了几条北成郡王谋逆的罪证。
先帝殂后,宣瑾昱把自己的弟兄划分了下,闹腾的厉害的基本都已经去陪了先帝,不怎么闹事的给了个郡王养着。北成郡王算是当初不闹腾的,他年纪也偏小些,一直以来也比较低调,宣瑾昱两年前给他封了郡王开了府,起初派了人稍微留意了一二,之后并未太放在心上。却不料这个看起来老实的郡王,在陆昭所递上来的纸张上,私下已经有了许多小小的动作。
宣瑾昱想了想,对蔻儿说道:“且不说陆昭写的内容,单凭一点,朕对他也可以怀疑。”
蔻儿问:“可是鲁王?”
鲁王是先帝时期除了宣臣也外太子人选的qiáng有力者,却在宣臣也因为宣瑾昱眼疾折进去后,被当时还是如修仪的蒲心给算计了进去,一道给宣瑾昱让开了路。
宣臣也不过是过继了出去,好歹人还在。而鲁王因为其母三番两次对宣瑾昱下手,蒲心也未对他手软,直接趁着鲁王出巡时,想方设法把人埋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