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才道:“和你回不回金钩门有关系么?”
沈姜气恼地道:“我想娶你为妻,只因心悦你,不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这是我醒来后,心中最qiáng烈的渴望,我也怕吓着了你——燕子,你应不应?”
王凌燕躲开他灼灼的目光,声如蚊蝇:“我还不能应你……”
“为何?”
“祁兴为我们生死不知,我们这样做,有失道义。”
沈姜一时无言,又听她道:“王爷被困狱中,qíng势紧迫,我不能只顾儿女私qíng,罔顾国家大义。”
许久,沈姜才叹息道:“我能帮忙做什么?”
王凌燕不明白他的动机,依旧是重复着先前的问题:“你不回金钩门了?”
沈姜道:“回不去了。十二年前的事,我得亲自查探清楚。”
王凌燕惊讶不已:“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沈姜道:“傻了一阵子,倒也想通了许多事。”
☆、宛宛青扬卿卿如故
曙光穿透云层,云层如同腌制过的蛋huáng,红里带huáng,一点点铺满冷清寂寥的江宁城。大小作坊里已燃起了暖huáng的烛火,商贩走卒挑着担子,在曙光下,三三两两走上街头。
一辆挂满稻穗的马车缓缓驶进城中,在望江楼前停下了。
沈眉南在两名医女的搀扶下下了车,抬手掀开了红色斗篷上宽大的帽子,与早起守店的伙计说道:“引我去见你们老板。”
在望江楼,沈砚是地地道道的老板,每日必定早起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法,再行盥洗。之后,他会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看看书、喝几口甜酒。
看着伙计领着一行人前来时,他一眼便看到了面容沉静的沈眉南,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迎了上去。
驾车的车夫见了他,立即向他抱拳行礼:“门主。”
沈砚微微颔首,引着沈眉南在葡萄架下坐下,便问道:“姐姐怎么来了?是不放心沈姜么?”
沈眉南冻得泛红的脸颊上染上了薄薄的笑意:“一来是为看他,二来嘛……是你门中出了些事。”
她的目光瞥向立在葡萄架外的金钩门门人,开口叫了他:“小贾,你来与你们门主说说出了何事吧。”
小贾踏上两级台阶,神色凝重地向沈砚抱了抱拳:“门主,我们夜里巡视暗道时,发现了祁门的祁堂主。”
沈砚吃了一惊:“祁堂主没死?”
小贾点头:“是的,他没死!不过,祁氏兄妹先我们一步发现了他,不惜违抗门主命令,也要带走他。后来……后来,为了躲开我们的人马,那三个人躲进了暗道下的禁地……”
沈砚陡然起身,目光冰寒地看着小贾,负手问道:“什么地方?”
“禁地。”小贾吞了口苦水,道,“我们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将三人困在了里边,请门主回去处理此事。”
沈砚缓缓坐下,目光森然地盯着一处,双手握成拳。
沈眉南不安地唤了一声:“砚儿,怎么了?”
沈砚抬手阻断了她的话,低沉有力地道:“我得尽快赶回去处理此事……沈姜在楼上摘星阁,我已安排好一切,你今日之内接他回去便可。若有不顺,楼中都是我的人,会听你调遣。”继而,快速对酒楼伙计吩咐道:“备两匹快马!”
沈眉南追着他出了葡萄藤下,关切地道:“砚儿,那禁地里有什么,能让你慌乱成这般?”
沈砚未回答她,只是微微顿住脚步,低声恳求了一句:“姐,只要沈姜跟你回了谷园,请你高抬贵手,别为难燕儿。”
沈眉南秀眉微蹙,轻轻点了点头,却仍旧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在意她?”
沈砚垂目道:“这是我们欠她的。”说完,再不逗留,出门上了伙计准备的快马,绝尘而去。
金钩门的秘密,王凌燕的秘密,皆藏在了暗道下的禁地里。
那些无法洗刷的罪恶,父亲不敢忘,他更不敢忘。
父亲选择在他大喜之日将金钩门的罪行告知他,并bī着他在列祖列宗面前立下誓言,誓死守住那份秘密,不让那份掩埋在地下的罪行重见天日。
所以,他不能让禁地里的秘密被旁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