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的身子已在微微发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中更是流出了恐惧的泪水:“她们的死相惨不忍睹,与宛音姐姐的死一般无二。大家明白了明大人的残忍手段,谁也再不敢说起此事,甚至不敢再提起宛音姐姐的名字,若逢客人问起,大家也遵从了明大人的意思,说宛音姐姐进了宫……我都听到了,坊里和天音阁聚会时,明大人喝醉说漏了嘴,他杀死宛音姐姐是因为对方知道了他的秘密,能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沈姜不紧不慢地问:“什么秘密?”
话音才落,画舫外猛地掠过几道凌厉杀气,沈姜弹身而起,快速将翠烟抢入怀中,已是无暇去对抗破帘而入的两枚泛着寒光的银针。身边一道黑影闪过,却是王凌燕挡在他身前,徒手接住了直击她面门的两枚银针。
银针上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她又听沈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针上有毒。”
王凌燕顿时感觉体内一阵冰寒,赶紧将手中的银针扔进了画舫外的湖水里。冷清清的月色下,银针沉入的湖水竟冒起了汩汩水泡,她吓得赶紧去看自己的手掌,手掌早已红肿。王凌燕再不敢耽误,掏出腰间的匕首划破右手手掌,迅速将手伸入身侧的布袋里,意图趁毒xing未蔓延之前,让青竹蛇将体内的毒血吸掉。
这一阵杀气来去无影,沈姜的心qíng愈发沉重。
看着吓得瘫软在自己怀里的翠烟,他向王凌燕看了一眼,问道:“是什么毒?”
☆、yīn谋阳谋层出不穷
在青竹蛇吸毒之后,王凌燕反倒觉得体内有些虚乏无力,那道被她划开的伤口处竟褪了一圈一圈的皮,留下丑陋的疤痕。
想到那毒针扔进水里的反应,王凌燕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方才不确定地回答了沈姜:“是我们多虑了么?银针入水会沸腾,是涂上了石灰?”
沈姜将怀中已然吓晕过去的翠烟送到上前来的祁孟芬手中,嘱咐了一句:“护好她!”他再面向王凌燕,向她伸出左手,神色凝重地道:“把手给我。”
王凌燕不知他意yù何为,但看他严肃的面容,只得乖乖将右手递了出去。沈姜接过,看着她手掌心留下的一圈圈似被烛火烧伤后的痕迹,目光沉了沉,抬头问道:“有什么感觉?”
王凌燕摇了摇头,目光疑惑:“除了有些乏力,倒没什么。”
沈姜深深看她一眼,缓缓抬起右手轻轻点了点她右手手腕的经脉,王凌燕痛呼一声,狠命地抽回了手,恼怒地瞪他一眼:“做什么!疼死了!”
沈姜皱眉,忧心忡忡地道:“我并未使多大的力。燕子,你运功试一试?”
王凌燕知晓此事不可轻视,听从沈姜的吩咐盘腿坐下。她多次yù发力,总觉得体内有什么在消耗她的气血,她稍稍用功,竟感到头晕乏力,一掌挥出去,无丝毫气势可言。意识到这一点时,她不禁急得满头大汗,抬头看着沈姜,眼中全是难以置信:“沈姜!”
沈姜蹲下身按住了她再次挥动的双臂,温声开解道:“别急。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了,眼下是尽快离开这儿。从方才遭遇的袭击而言,对方只一人,而且一直隐于暗处,而从对方方才的出手而言,他明着要取那小歌女的xing命,实则是要暗算我们,却并不想就此取我们xing命。”
王凌燕听他分析得有几分道理,不言一语地点了点头。当看到祁孟芬怀中的翠烟时,她起身走过去抱住翠烟小小的身子,望了沈姜一眼:“我……想带她离开。”
沈姜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留恋和疼惜,却依旧坚定地道:“燕子,在事qíng未明朗之前,不可感qíng用事。她身份不明,其心可疑,不可深信。”
王凌燕不甘心地回道:“可我信她!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应该见过。”
沈姜沉默了一会儿,放低语气劝道:“你也说了是很久之前了。即便你们真有什么关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不记得了,她又怎会是你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王凌燕十分气恼。想起他不经过自己同意接纳了祁氏兄妹,更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如今打定了主意要带翠烟离开,也不再与沈姜多费唇舌,抱起翠烟就要上岸,颈部突遭重击,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祁孟芬扔下手中的船桨,对上沈姜不喜的冰冷眼神,讪讪笑道:“我也是为大局考虑,只不过……下手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