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燕知晓自己如今的处境并不妙,在那群huáng衣女使者拖拽着自己的途中,她冷声质问着置身事外的万秋水:“万阁主,江湖上皆知我与沈姜已结为夫妇,您此番做法,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万秋水在人群外遥遥笑着回应道:“此处乃天一阁,一切万某说了算!再过不久,这天下也是天一阁说了算!没人敢说个‘不’字!至于你与沈姜之间的牵绊,只要他从这世上消失了,你再嫁人,旁人如何能说三道四?”
听闻,王凌燕骇然失色:“你……你将他怎样了?”
“放心,他还活着。”万秋水轻声安抚道,“你换上嫁衣,很快就能见着他了。”
王凌燕任人摆布着穿上嫁衣,戴上凤冠,盖上鸳鸯盖头。她心中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万秋水已命人在庭院外备了布辇,王凌燕被人送上了布辇,挂着huáng色丝绦的红色帷幕遮掩着她的身姿,前前后后跟着浩浩汤汤的队伍,看着一片喜气,一路上却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渐渐接近前山时,王凌燕才听到了锣鼓唢呐声,因盖头蒙着头,她被限制了行动,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心里思索着脱身之法,耳朵一直留意着周遭的动静,待耳边再次清静了,她也便被送到了一间喜庆的楼阁里。
进屋才坐下,她便见到一声清脆甜美的叫唤。
“凌燕姐姐!”
“小雨?”
王凌燕只能透过盖头下方见到前方的一双红色绣鞋,听到秦雨回应过后,她又道:“小雨,能替我掀开盖头么?”
秦雨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抬手便将王凌燕头上的盖头掀下,眨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天真烂漫地问道:“凌燕姐姐,阁主让我陪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与小雨穿一样的嫁衣呢?”
王凌燕看她的模样,知晓万秋水并未将心中的打算透露给她,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
此刻,她唯一担心的是,万秋水究竟要对沈姜做什么?
“这里是哪里?”王凌燕并不想连累到花和奚与秦雨,心中酝酿了许久,还是只问了这样一句话。
秦雨捧着脸,羞答答地道:“这是接亲的阁楼,尊者会来这里接我。”
王凌燕笑道:“恭喜你!”
“谢谢凌燕姐姐!”秦雨娇羞地应了一声,又蹙眉问道,“凌燕姐姐,你在祁门不是嫁人了么?怎么又要嫁人啊?新郎是谁?”
王凌燕并不正面回答她,笑了笑,便询问着:“你会解xué么?”
秦雨绞着手指道:“会一点……可是,阁主的点xué手法,我可破不了。姐姐要是闷的话,我带你到窗边坐一坐,楼下有个台子,姐姐可以看看热闹解解闷儿。”
王凌燕僵直着身子坐在窗边,才发现自己如今身处高楼之上,而秦雨口中的那个台子也不过是临时搭建而成的,显然是为了这场喜宴而助兴的。因喜宴还未开始,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名戏子在上边说唱逗笑,并不算太热闹。
她举目四望,在人群里搜索着,却未发现有何异常。抬头的刹那,正看见对面楼阁里正对着她的窗子被人推开了,窗子下负手而立着一身白衣的年轻人。
他这一身装扮正是祁门白衣客的装扮。
王凌燕的双目直直地瞅着他,在对方的目光看过来之际,她看到他朝着自己笑了笑。
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祁兴?”
祁兴的笑容让王凌燕觉得不再那般真诚,反而变得生疏冷淡了许多。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天一阁的一切都透着诡异蹊跷。
紧接着,王凌燕便看到祁兴所在的屋子两侧的窗子相继被推开,她再次见到了白玄尘。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满脸颓丧,懒懒地倚在窗子边,似乎对窗外的一切都不动心,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便将身边的一名娇媚女子搂在了怀里,旁若无人地与那女子宽衣解带起来。
秦雨在王凌燕身后看得清楚明白,不由小声骂了一句:“真是不要脸!”
王凌燕无声笑了笑,不去看那间屋子的旖旎风光,目光再次与祁兴对上时,正见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机关弩,箭头正对准了她的窗口。
秦雨大惊失色,在王凌燕身后叫了一声:“凌燕姐姐,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