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燕乍见这般阵势,瞠目结舌。
前来的夜行者少说也有百来号人。这些人皆身穿白衣,左臂上皆绣有一个大而醒目的“祁”字,在夜色下看去,仿佛在衣袖上落了一团殷红的血。
祁门中人行动如风,齐刷刷地站满山头,静静地等待着祁兴的发号施令。
“祁门白衣客听令,出来十人随我进密道,将密道内的武器转移。其余人务必守好暗室入口,敌人狡猾,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是yīn错阳差,王凌燕毕竟是受过祁兴恩惠的人,她有心下去帮忙,祁兴却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你在此安心等天亮便行。女人cha手的话,只会越帮越乱。”
这一瞬,王凌燕竟觉他这句贬损人的话与沈姜如出一辙,不由得恼了;而祁兴却已带领着十人再次进入了密道。
山顶周围的守卫十分严谨有序,几乎将屋子周围包围得严严实实,鸟儿也难入其中。王凌燕并非祁门中人,见那些人防备着自己,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前,心里暗自盘算着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
她正理清了关键的一出线索,思绪却被人群里的一道声音打断。
“是谁?”
王凌燕闻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一袭黑影如闪电般穿过人群,径直停在了她面前。
“沈姜?”
☆、手足相对往事难追
“鬼影沈郎”之名响彻江湖,却没有多少人见过沈姜的真面目。
沈姜突然的闯入,顿时令守在此处的祁门中人浑身警惕,迅速围拢过来,眨眼便将沈姜与王凌燕团团围住了。
王凌燕一见qíng势不对,一把扯住yù动手的沈姜的手臂,高声对充满警惕之心的众人说道:“各位好汉别冲动,沈姜是自己人!”
沈姜猛地一偏头,一记冷眼看向了王凌燕:“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你便与他人混成一路人了?”
王凌燕不甘示弱地回道:“目前来看,祁门的人还不是敌人。”
她松开沈姜的手臂,向前跨出一步,向众人抱了一圈的拳,笑容可掬地道:“诸位不如继续坚守岗位,我与沈姜不会逃。”
站在王凌燕前面的一名祁门人士盯着沈姜,问了一句:“他真是鬼影沈郎?”
王凌燕笑道:“如假包换!”
众人思及沈姜来时如入无人之境的步法,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怀着警惕之心,再次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坚守着。
沈姜本以为王凌燕是被这些人挟持了,此刻却有些摸不透她为何会在此了。
“燕子。”
“沈姜。”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沈姜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王凌燕撇嘴,抱臂斜着眼瞅了他一眼,哂笑道:“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正好,我们也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她向周围看了一眼,觉得人多眼杂不好谈话,便向沈姜提议道:“去屋里说。”
沈姜发现王凌燕此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奇怪得让他莫名有些心慌。看着她步伐沉重地进了屋子,沈姜也便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这间屋子曾让王凌燕羞恼不已。如今再看,屋中的布局依旧未变,书架后便是一张鸳鸯绣chuáng,轻纱舞动。她心事重重地过去坐下了。
沈姜却只是笔直地站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东摸摸西看看,却不开口催她。
“沈姜,对我,你能做到毫无保留地信任么?”王凌燕微微歪着脑袋仰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姜。
沈姜动了动嘴唇,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见着祁兴了?”
王凌燕浅笑着点头,眼中流过一丝暗光,把玩着腰间的青竹蛇,低垂着眉眼笑道:“是啊,见着了,聒噪得很,不像你。”她忽而抬头直直地盯着沈姜,再次问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沈姜。对我,你是否真正信任过?”
沈姜不敢问她到底知晓了多少,只能沉声应答:“我只信你。”
王凌燕蓦地起身,红着眼瞪着他,愤懑不甘地质问道:“可你什么事都瞒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时至今日,我才知金钩门内怕是只有我一人不知你的身份。从小长在金钩门,我以为我了解你们所有人,却是连最亲近的老爷子也不曾看透过!我算什么呢?孤儿,有什么资格参与你们苦心孤诣谋划的事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