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兴将刺进双腿血ròu里的铁钩拔出,云淡风轻地笑道:“我留下来拖一拖他们。”
眼见此处摇晃得更厉害,祁兴再顾不得许多,在一行人争先恐后、踉踉跄跄地bī近之际,他撑起身子朝着人群走去。
☆、消息不通夜访旧怨
王凌燕昏昏沉沉醒来时,浑身酸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向身旁抓了抓,抓了个空,猛地睁开眼从chuáng榻上坐了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她疼得紧蹙着眉头环视着屋子,屋内灯火昏昏,香烟袅袅,令她心中疑窦丛生。
她又回到江宁望江楼的醉仙居了?
看着身上被白纱布缠住的手臂,王凌燕敲着脑袋想了想昏睡之前的事,却只记得药罐子引爆炸/药后,是祁兴撑着重伤的身体掩护她与沈姜逃出了雪岭。
最后,是药罐子凭借着他鬼魅的身法和七彩迷烟,彻底摆脱了沈眉南和金钩门门人的追踪,而祁兴却被困在了雪岭。
出了山谷,王凌燕带着因重伤昏迷不醒的沈姜却遇上了孤身一人的沈砚。
后来,她便昏迷不醒了。
眼下,只有她一人,她不知沈姜和药罐子的踪迹,急急地下了chuáng。还未奔出内室,沈砚便缓慢地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端着托盘的秦雨,托盘上搁置着一碗汤药和瓶瓶罐罐的伤药、纱布。
秦雨见王凌燕下了chuáng,忙搁下手中的托盘,扶过她的身子,关切地道:“你身上有刀伤剑伤,还有冻伤,快回去躺着。喝了药,我帮你换药。”
王凌燕并未拒绝秦雨的好意,由她扶着上了chuáng,语气生冷地问着立于chuáng尾的沈砚:“沈门主,这是何意?”
沈砚淡淡地道:“先喝药换药。”
秦雨将托盘内的汤药送到王凌燕手中,笑着宽慰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尊者在摘星阁内照看着鬼影沈郎。”
王凌燕狐疑地瞟一眼沈砚,又急切地看着秦雨:“他没事么?”
秦雨道:“背上都是伤,伤得有些重,好在没有xing命之忧。”
“祁兴祁堂主呢?”
秦雨正为王凌燕拆着手臂上的纱布,闻言,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回来的只有你与沈郎,还有一个古里古怪的老头。”
王凌燕的心蓦地一沉,细细想着发生在雪岭间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起祁兴最后是否逃了出来。
秦雨替她换好药离去后,王凌燕便死死地盯着沈砚:“你们将祁兴怎样了?”
沈砚踱步到chuáng头,静静地看着她,道:“药老炸毁雪岭,他当时未能逃脱,也便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王凌燕死死坚守的那一道福音,瞬间瓦解,双手死死扣着身下的被褥,眼中似掀起了惊天骇làng。
她恨那些将他bī入绝境的人,更恨带给他不幸和厄运的自己。
若非为了她与沈姜,他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他依旧是祁门里意气风发的祁门堂主,是平清王跟前备受宠爱的后生小将,继续为了他心中的大义与公正努力,闲时也能与人说笑玩乐,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这一切,却被她毁了。
此时,王凌燕却想不通沈砚为何要留她xing命了?
“令姐该是想杀了我,你违背她意愿救了我,不怕事后无法向她jiāo代此事?”
自从与王凌燕讲了金钩门灭门的真相后,沈砚便不求她能如从前一般看待他,但是,她与他说话总是话里带刺儿,他心里并不好受。
“这是金钩门的做事,无须向姐姐jiāo代。”沈砚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只需替她留下沈姜便可。”
王凌燕正色道:“有我在,你别想带走沈姜。”
沈砚理所当然地说道:“沈姜本是金钩门的人,先前擅自行事,我也不再追究了。燕儿,请你尊重沈姜的选择!”
“在谷园,沈姜选择了跟我走!”
沈砚感到好笑:“他如今全凭着过往的记忆左右着想法,这样天真的行为,你也放在了心上?何况如今的他,连自保也做不到,随你回到江湖朝堂之中,还有命活着么?”
王凌燕有口难言。如今的她,还真猜不透沈姜内心深处的想法。
沈砚见她沉默下来,放缓语气道:“好好养着伤,别再去谷园了。我能从姐姐手下救你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她的意愿。少了沈姜,你能好好活着,可姐姐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