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燕正被药罐子突然散发的气质所震慑,忽听他冷喝一声:“跟我药罐子斗,还欠火候!滚出来!”
霎时,一团裹着黑血的物事从沈姜口中吐了出来,那物事落在地面上仍在蠕动,令王凌燕头皮生麻。
“这是什么?”王凌燕只觉这一团裹着黑血的物事黏糊糊得恶心人,并不敢凑近细看。
药罐子jīng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毫不客气地抬脚将那物事踩得满地是血。他一见王凌燕正蹙眉盯着他,便笑呵呵地道:“傀儡娃娃被谷园里的那个女神医种下了食梦蛊,想利用食梦蛊让他将从前的记忆都忘掉,险些儿遭了她的道啊!还好我药罐子机灵,给他找了你这个药引子。”
王凌燕查看着沈姜的神色,见他已安稳地睡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头,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让沈姜恢复?”
“真没礼貌!”药罐子起身拍了拍屁股,冷哼道,“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待你将体内的血蝎子养大了,我就有办法让他恢复么?”
王凌燕冷眼看他:“别与我打马虎眼!”
药罐子瘪了瘪嘴,妥协道:“你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药引子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是这样的——”药罐子嘿嘿笑道,“我在你们体内分别放入了雌雄血蝎子,待它们都长大了,我会将它们从你们体内bī出来,然后用它们制成药,他服下便没事了。”
王凌燕将信将疑:“就这样?你煞费苦心算计了他,会这样好心帮他?”
药罐子气得跳了起来:“我说你……说了你也不信,你又bī我说!告诉你,算计他的不是我药罐子,是花景生那个伪君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是你们突然出来搅和,我早已救出了他,我的傀儡娃娃也不会受这般磨难!哼!都是你们的错!”
王凌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你是被bī无奈咯?”
“正是!”药罐子昂首挺胸地道。
王凌燕嗤鼻不已,收起笑脸:“我姑且信你的救治法子,但是,别以为我信了你!”
药罐子斜眼看她:“谁稀罕你来信我!我只要我的傀儡娃娃信我便好!”
夜阑人静,王凌燕看着沈姜身上缠满了绷带,心里愧疚又怜惜。
谷园一行,让她对金钩门的旧友再无任何期待,唯有沈姜,她不能放弃。
祁兴的生死未卜,沈姜的重伤昏迷,令她心力jiāo瘁,却又不能就此倒下。
从前,她一向尊重沈姜的决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
现在,沈姜更需要她,她得为他撑起一片天,不能事事只由着自己的内心。
他不愿去面对的过往,她会鼓励他勇敢去面对,陪着他一同面对。
毕竟,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王凌燕趴在chuáng沿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忽听窗外响起了两声急促而尖锐的哨子声。
暗号!
这是平清王府中人士用来传递消息的暗号。
这两声尖锐又急切的哨子声,显然表示平清王那边遇上了大麻烦。
王凌燕推开临河的窗子,见停泊在河岸的一艘漆黑无光的画舫上,亮起了一点火光,忽地又灭了。
王凌燕拖着伤躯跃出窗子,身影在清冷月光下投下一地黑影。
她登上画舫,闭气凝神片刻,便道:“燕从月下来,河上谁掌灯?”
须臾,黑暗里便响起一道低沉压抑的声音:“聪自皇城来,掌灯传王意。”
灯火再次燃起时,王凌燕便见画舫中央直挺挺地站着满身风霜的苏聪。他举着灯站在那儿,灯火下的脸忽明忽暗,有几分急色。
王凌燕看清他的脸,才慢慢上前,在苏聪面前站定。
适时地,苏聪再次熄了灯火,言简意赅地道:“王爷被皇上以勾结镇北王之罪下了狱,需要走下一步棋了。”
☆、风起云涌时不我待
“下一步棋?”王凌燕惊道,“启动‘眼睛’?”
苏聪点头,又环顾四周,沉声问了一句:“为何不见祁堂主?”
王凌燕心中一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谷园遭遇的一切。苏聪听后沉默了许久,涩涩地问了一句:“太子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