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_作者:陆之于(19)

2017-12-01 陆之于

  轻轻扣了三下门,无人应答,又接着敲了几下,依旧无人应答。史记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房。

  “啊……”一声尖叫被捂在嘴里,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林以南一手托着她的脖子,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小声说道,“是我,别叫。”

  史记捏捏拳头,又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只是,心脏依旧跳在喉咙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以南将人拉入房内按进唯一的那把椅子里,笑嘻嘻地递过水杯,“这么晚找我?”

  ☆、旧言

  为了不引人瞩目,屋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史记捏着水杯半天没出声,心脏依旧有点不受控制。她摩挲着杯沿,闭了闭眼,“你走路怎么没声。”语气里有种不可察觉的埋怨,却并不带着厌恶。

  林以南摸摸后脑勺,“没事吧?”

  一口闷gān那杯水,她豪迈地将那只略微掉漆的搪瓷杯重重拍在桌上,“喝了这碗水,咱们一笔勾销。”

  林以南舒了口气,恢复正常了。他拿过杯子又去到了一杯,搁在一旁的桌上,“怎么突然来找我?”

  史记没回答他,而是突然问道,“你刚才笑嘻嘻是哪个意思?”

  当事人虚拢拳头轻咳一声,“高兴,见到你高兴。”

  “……”史记抬头定定看着他,对面的人微微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涩,完全不像她想象的样子。要拿下这样一个林以南,是不是会比较容易?

  “刚才逗你的,你别生气!”

  又是这句话,逗你的。她索xing岔开话题,“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从我窗口走过。”

  “什么时候?”

  她想了下,“差不多半小时前。”

  林以南放下了心,“没事,那是我。”

  “你又去了?”

  他点点头,“没被发现。”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史记掩嘴打了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擦擦脸颊,咕哝了一句,“困了。”

  看看时间,将近两点,“去睡吧,明天再说。”

  本以为无儿无女的老周去了就去了,倒不曾想村民们竟自发地为他办了各个祭奠仪式。

  史记看着满目疮痍的老宅,一时感慨万千。前几天过来时,这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烧焦的椽子、倒塌的梁柱,以及破碎的灰色瓦片,生活在这里的老先生早已无影无踪。

  她给小灵通打了个电话,“你家里没事了吧?”

  小灵通听起来心qíng还不错,“虚惊一场,你那里呢?”

  “今天是老周的五七,村里人在老宅这里给他办仪式。”

  小灵通沉默了片刻,浅浅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有梦想就去追吧,丫头。”

  “我明天回家。”

  “不追了?”

  “……”她不就多看人家两眼,怎么就?史记gān咳了两声,“追风啊。我得回去见大师父。不过,”她看了看四周,接着道,“这地方有点古怪,过几天我再回来。”

  史记走回老师队伍,站定在林以南身侧,众人等着给老周行礼。

  “你先前知道?”

  林以南摇摇头,示意她暂时别说话。周围聚集着大大小小全村人,他心里不踏实。这绝对不是临时安排的祭奠。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几乎全员到齐,而且祭品丰盛,显而易见早已准备多时。那,为什么没人提前通知他们?若不是张老师一大早无意间撞见,是不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被考虑在内?没有学生提前请假,是怕他们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几个年长的阿婆声嘶力竭地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大概是在惋惜老周去得太早,过得太苦。整个仪式耗了近三个小时,几位老师被安排去书记家吃饭,其余村民则回了祠堂。

  “我们gān脆回学校吃吧?”体育老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在席上觉得十分不安。书记和他夫人摆完菜,也去了祠堂。“主人家不在,吃饭都不自在。”

  “吃吧,别làng费一桌菜。”史记宽慰道。

  不管如何,支教的工作肯定是要继续的,不是这些老师也会有别的爱心人士前来。史记在临走之前考虑了许久,认为有必要将这里的一部分qíng况和他们做个说明。是留是走,决定权不应该掌握在他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