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乎早就等在那里,在她转过来的瞬间轻轻朝她点点头,弯弯的眉眼带着笑意,皮肤异常白净,眼瞳像孩子一般黑得透亮。真是个美人!史记愣住了。
大师父站在木鱼前,余光里瞥见角落里的史记呆呆地傻愣在那里,他摇了摇头。该来的终究会来。
在一片木鱼和诵经声中,突兀地夹杂了一道吸口水的声音。史记抹了抹嘴角,猛然回过神来,心虚地望向大师父。
“没听见,没听见。还好!”她喃喃自语。
今天的早课算是完全荒废了,美色当前呐!一夜无眠,脑袋倒是异常清醒。即使盯着前方小师父的光头,她眼前浮现的依然是身旁人那张如玉的脸蛋。笑靥如花,可是似乎隐隐有种哀愁。愁啥呢?
随着铜磬地一声嗡鸣,早课结束了。史记嘴里念念有词,按兵不动就等着大师父招她过去。大概就是所谓地敌不动我不动。
敌不动……我……
史记qiáng作镇定忍了三秒,然后屁股上的弹簧嗖地将她弹了起来。
“大师父!”
“嘿嘿……”身后还伴着一身傻笑,宝相恬不知耻地也凑了上来。
“你们俩啊!”
“嗯嗯!”点头如捣蒜,两颗头点得还此起彼伏颇有韵律。
“下不为例。”
“嗯嗯!”
大师父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寒食那日,一定来。”
史记点点头,恭恭敬敬地目送师父离开。
“什么事?”胳膊肘捅捅身旁的人。
宝相看看她,心想:我哪里能猜到师父的意图。
眼看着师兄师弟都该gān嘛gān嘛去了,史记拉着宝相走到蒲团边,“刚才在这里的人,是谁?”
“谁?”
“我问你呢!”
“你啊,还有谁?”
“我边上那人!”
宝相一头雾水,“没注意,哪有人啊。”
史记两眼紧紧盯住面前的人,倒不像是说谎。“算了,”她拍拍宝相的肩膀,“回家了。”
总有人以为几步开外的那栋屋子是寺庙的一部分。也罢也罢,说不是又不对,说是又不是。史记一遍挠着头,一边拿出兜里震个不停的手机,“谁啊,一大早发那么多消息。”腿都麻了。
“天,一千八百九十条……”这支教群千年难得炸一次,一炸炸到底。
她好奇地点了进去,消息还在不断更新,刚拉到最上面又跳回下面。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总算把前因后果看了个明白。
她接着最后一人的发言打了一串字,“真的?”
“靠!史记!你竟然不信我!”上面那位也炸了。
史记看着这三个感叹号,赶紧又发了一句:“眼花没看清,小灵通的信息肯定准。”
对方甩过来一个傲娇脸,“算你识相。”
史记收了手机,立在路边的树底下发呆。枝gān遒劲的老松树张着羽扇挡住了初升的太阳,枝丫间不时窜着几只灰毛松鼠,一会儿“吱吱吱”,一会儿又“咕咕咕”。
嗡嗡……电话又震个不停。
史记揪着头发跺了跺脚,咱这是冥想,冥想!别吵!
“咚!”一颗松果正中红心砸在她头顶。
史记仰起脸,赔小心,“对不起哈,我走,我走。又琢磨着以后是不是绕道走好。
一夜未眠的亢奋此时似乎开始渐渐消散了,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她捏捏太阳xué,qiáng撑着jīng神思考刚才的消息。
孝宫村又发生了一起事故,不仅几百年的古屋被毁,屋主也不幸遇难。她重重叹了口气,是当年住过的屋子。当年,也就是她xing格大变的那年。
她从一个沉默寡言孤僻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话痨,一只炸猫,一位马大姐。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疯了,jīng神错乱,或者得了躁郁症。
但事qíng的真相,她不能也不想解释,免得真的被送去jīng神病院。然后只能面对着铁窗哀嚎,不,不,放我出去,我没疯。
她没疯,可这手机好像疯了。她低头瞅了一眼,您有二十五个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人——小灵通。
嗡嗡嗡……又来了。
“你总算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