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笑了笑,道:“大丈夫就当在外建功立业,若是留在家里混吃等死,我宁愿战死沙场。”
“夫君怎么能说这种话!”翟氏急道,又赶紧祈愿:“夫君只是随口一说,老天爷,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你怎么这样神神叨叨的了?”
翟氏低头道:“自从夫君去了战场,我便每日供奉佛祖,保佑夫君平安。”
她只说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孟秋也就明白了。他愣了愣,不曾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沉默。夫妻二人穿过小巷,翟氏道:“夫君,有一件事,还不曾跟你说,我怕你会怪我。”
“无事,夫人请讲。”
翟氏道:“夫君走后,我曾……曾有了夫君的孩子,只是和他福分浅薄,后来……”
他还有过一个孩子?
孟秋停下来脚步,沉默地看了眼翟氏。翟氏被他看得愈发惶恐,眼眶也湿了,忽听他道:“无事,走吧。”
翟氏满心不安地跟上,难道夫君并不怪罪?不知为何,这次孟秋回来后,总觉得他变了,在他面前会不自在,并感到害怕——也许是孟秋从战场回来的缘故?想着想着,就到了房里,丫鬟们端来水盆,侍奉他们洗漱。
当房间里再次寂静无人,她红着脸道:“夫君,要不我们……”
话还不曾说完,就见到孟秋自顾的解开衣衫,淡淡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改朝换代,有喜自有悲。
阿初的外祖徐家是清贵世家,虽然有女嫁给了前朝皇族,但又有一子死于战场,并没有受到牵连,不过和寻常一样,但多了几分萧飒凄凉的气息。
虽说梁帝捧着玉玺出降,可还是有不甘心的皇族,暗地里谋反未遂。宁王死后,王府中女眷被发卖为奴,徐家便将淑玉买了回来。虽然沦落至此,但到底是亲生女儿,并不会薄待于她。只是心中的伤口,难以抚平了。
昔日贵为王府侧妃,如今憔悴如斯,命运实在是太过无qíng了。
大舅母此时深深后悔,当初还是将淑玉嫁给孟黎好,都说皇家富贵无边,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作为前朝老臣,徐府渐渐有些衰弱之势,唯一的指望只能在后辈身上。
近日阿初吃胖了些。
她自然是听说了那日杨琰来亲自‘谢她’一事,心道这个人还记得自己。不知为何内心还是有些微恼,她做那些事qíng又不是为了他,何必这样郑重其事地来道谢,好似自己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就连父亲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微变,家中二姐也拿这个嘲笑她。
那日云庄输了牌,又嘟着嘴道:“三妹妹手气这么好,不愧是要当皇妃的人,连老天都格外照顾呢。”
“二姐又胡说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推牌,道:“怕是二姐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只是福气还在后头。”
云庄不明,道:“什么福气?”
阿初瞥了她一眼,笑道:“如今陛下新登基,按照以往,肯定是要充盈后宫了,二姐如此貌美,自然是会应选的。”
“我撕了你的嘴!”云庄气急败坏地丢了牌,她才不要给老皇帝当妃子,不还有几位年轻俊朗的皇子吗?旁边大嫂子翟氏急忙来拉她,闹了好一阵子,才继续打牌。
又过了几把,阿初的手气越来越差。正专心看牌,大夫人忽道:“秋儿媳妇,你之前掉了一个孩子,qíng况特殊,我们也不怪你。如今秋儿也回来有一个月了,你们年轻夫妻,怎么还没个动静?要知道秋儿是家里的长子,老夫人和你父亲,都盼着呢。”
旁边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姑娘,大夫人如此不顾忌,让翟氏直接红了脸,喃喃道:“母亲,这……两位妹妹都在呢。”
阿初这一会儿已经连输五把,都快把月钱输完了,早就坐不住了。闻言赶紧道:“伯母,嫂子,我有些头疼,先回去了。”
“我陪三妹妹一道回去。”云庄亦是起身。
大夫人点了点头,两个小姑娘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翟氏一眼,道:“莫不是上次落下了什么病根子,难怀上不成?你心里也有数,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先说明白了么?”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翟氏还真有些不明白。
“罢了,你也是个呆的,这事儿就让我做主得了。”大夫人拍了拍手,一个在旁边侍奉的丫鬟走了过来,福了一福,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