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好听呢。阿初想着,看着地面上露出一个dòng口来。她小心地钻下去,顺着梯子下行,少年紧接着下来,将那dòng口堵上。黑暗cháo湿的地道里,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她犹豫地站着,那人道:“跟着我走。”
“嗯。”
阿初轻轻地应了一声,摸着墙壁,偶尔会撞到他的后背上。地道里只能听闻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行了多久,对方道:“停,爬上来。”
她依言上前摸了摸,是把冰冷的铁梯。少年将封顶打开后,阿初眯了眯眼,骤然投she进来的光亮让她极度不适应。她身上沾满灰土,头发凌乱,等站到屋内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这里似乎是间仓库。她看到救了她的少年站在不远处,身材瘦削,穿着一件宽袖麻衣,脸上的面具仍未摘去。他不曾看阿初,只说:“姑娘可以走了?”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
少年不答,她便跑到他的身前,大胆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褐色眼眸淡漠无qíng,纯粹里隐藏着暗暗的杀气,让阿初想起一个故人。
“你是谁?”她又问。
“姑娘该走了。”这次,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阿初走出那间仓库。
她回过头去,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有些失落。此处位于城隍庙的东面,还未走多少步,忽然听到砰一声,城隍庙的大门被撞开了。
从杀戮中获得解脱的百姓迅速逃了出来,此时官府的官兵也匆匆赶至,全力搜捕这些刺客。阿初站在路边,正着急寻找着梅表哥的踪迹,忽闻身后有个熟悉且惊讶的声音——
“初妹妹?是你么?”
她转过身,瞧见了身着铁甲的杨琰,正一脸讶然看着自己。
所幸的是,梅表哥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随行的两位小厮也侥幸活了下来。当杨琰亲自将阿初送归府上,孟家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在府外,杨琰看着孟秋,道:“本王就送令妹至此了。下次再出门,还是要寻个靠谱的人为好。”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看梅泰,后者低着头,脸色苍白。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对方的肩,又对阿初温和道:“初妹妹好生休息,我已派了太医,等下便会到府上帮你瞧瞧。你别害怕,以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阿初听他这话说的露骨,心里有些不安,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偷偷看了眼周围的人,孟秋仿佛没听见的样子,梅泰神色尴尬,喏喏站在一旁。她想了想,轻声道:“我没事儿,谢谢你了。”
“何必客气。”杨琰的语调愈发温柔,他笑了笑,道:“走了!”
几日后,城隍庙砍杀事件查清楚了,原是北燕的刺客,来蓄意捣乱。孟家虽被阿初的事qíng所惊,但见几日来杨琰日日派人来送东西,嘘寒问暖,隐约也闻到一丝猫腻。
那晚梅泰回到他母亲的身边,梅夫人赶忙看了他的伤,又是担心又是后怕。又问阿初怎么样,见梅泰扭扭捏捏的,不免奇怪——
“我的儿,孟家说阿初也好好的,只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自在?”
梅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包扎的手臂,痛定思痛,道:“母亲,儿子还是不要求娶孟家表妹了。”
梅夫人奇怪道:“这又是为何?”
他们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梅泰的婚事,只是都不让阿初知晓。这几日的相处,梅夫人觉得阿初也不错,且孟家在新朝蒸蒸日上,是个好亲家。见梅泰吞吞吐吐,莫非有什么难处?
“哎!你别管了。”梅泰烦闷地摆了摆手。想起那杨琰看着阿初的眼神,他怎能不懂。再说此次出行,他平日里瞧着表妹温柔娴淑,没想到出门在外却如此肆意顽皮,并不是他心目中的良配。
“你不说个明白,我也不好跟你姨母说。”梅夫人有些为难,道:“我跟你姨母算是说好了,就等过明路,现在说不行,不等于是说人家姑娘有问题么?”
梅泰见他母亲为难,没法,便将白日发生的事qíng给说了。听罢,梅夫人沉默不语,大约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叹道:“这位殿下也真够任xing的。孟家虽然还可,但也不是能配得上皇子的人家。只是他这样一搅合,还怎么让阿初说亲。罢了,天家看上的人我们也招惹不起,就这样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