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可耻的、是不洁的。
日记里的那个人,因无法控制自己感qíng的惶恐与不安,每日被自己的隐秘的心事反复刺痛。我想为日记里的那个人哭一场,却挤不出半滴眼泪。
职场如战场。我的战场就是jīng心维护着与许尘之间的泾渭分明。
花店的午休时间,见他向我走来,我立刻起身:“大家,我有事就不一起午餐了。”迅速撤离。我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拒绝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拒绝他传递而来的任何信息。
因为手指有伤的缘故,这几日,我的职场生活备受关照。
然而,在这些关照中,许尘的关照尤其与众不同、引人瞩目。
我忘吃药,他便主动端来温水提醒并监督我服药;他坦然没收我桌上辛辣味的零食,并补以新鲜的红枣与温和点心。
他完全不顾周围人的错愕,每个举动都无比坦然。
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中,我终于忍不住了。
“许尘。方便借我点时间吗?”我向他提出谈话申请。许尘一怔,继而点头。于是,我们寻了个僻静处郑重面谈。
“我终于不是空气了。”他自嘲一笑。
“许尘,你不用这样,我的受伤是我自己作,不关你的事啊。”
他没有回答。
我继续一派客气:“许尘,我会牢记我的身份,路真羽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夫,我是你们的姐姐。我会恪守人伦准则。所以,在工作场域,请你完全的、彻底地无视我的存在。好吗?”
许尘凄楚一笑:“你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过去的就让它安安静静地翻篇吧。我们是大人了,如果还玩浑水摸鱼的游戏就太不像大人了。”
“如果你是如此利落又帅气的大人。那你为何还要戴我们的项链?”许尘追问。
我猛地摁住了衣领里的项链。
这项链……莫非有什么特别的涵义?
我抱持着快刀斩乱麻的想法:“在我住院时,它慰藉了我漫长的空白期。无论它过往代表什么,如今它是我的护身符,证明‘我是活着的’的护身符。”
许尘给了我一朵苍白的笑容,他用低沉而悲怆地声音说:“星星,我生病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将不久人世,你还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时间蓦然凝滞。
许久,我恍然并震怒:“许尘!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同有人持刀劈开我的天灵盖,于是得以窥见了生活的神出鬼没,清晰且完整地感受到命运的恶意。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而许尘居然还能保持微笑:“别担心,我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太荒唐!
太无稽!
太可恶!
我搜刮词汇诅咒命运。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错了?”
我埋首臂弯之中,对坐在我对面的叶椿说。
那列名为“命运”的火车呼啸而过,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被甩下的人在月台上洒了一地的无力、怅然、绝望。
面前黑色的咖啡早已冷却,杯壁留有一圈浓黑的咖啡渍。咖啡馆放着靡靡之音,在我听来,如同无力的哭泣。
叶椿无声地握住了我的手。
还有小羽,她怎么办?
我头痛yù裂,哀声道:“我该怎么跟小羽说……”
我刚说完,整个人像是被电击过一样,立即震起。因为我看到对面的建筑里,小羽和林暄妍正相对坐着喝茶。
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我用力揉搓双眼,最后实在无法确定,只能求助:“叶椿,你看,那是小羽吗?”
叶椿顺着我目光望去,她也怔住了。
我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小羽的电话。果然,对面那位疑似小羽者掏出手机,她看着手机思考了片刻,接通了。
没有拐弯抹角,我直接:“小羽。你现在在哪?”
“姐姐……我当然还在杭啊。”她的回答流畅而简洁。
“还没有回来么?”
“嗯,还没。姐姐有什么事qíng么?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有和姐姐通电话。姐姐还好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得多待几天,手头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