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泛红的双瞳、迎面而来的浓郁的酒味……这人,分明是醉过了头!
我亟于寻找个藏身地,偏偏那灯光如有眼,我爬到哪,它亮到哪!没爬几步,头就撞到顶,抬眼一看,竟然爬到了的chuáng边……
我来不及懊悔,整个人就像条鱼般被捞起,紧而跌摔软chuáng之上,惊呼声尚未出喉咙,一具黑色的修长身体直接覆盖上来。他双腿分跪在我身体两侧,并高高抓起我的右腕……
惊恐如cháo水兜头覆盖,喉咙像是被吸过水的棉花堵住般,无法发声。
他想gān什么!他想gān什么!
某样明晃晃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我刚看清那玩意的瞬间,“咔嚓”一声,手腕一凉,我被铐住了!“咔嚓!”又是一声脆响,手铐的另一圈,律照川竟在铐自己腕上。他醉眼迷离地抬起手摇了摇,确定这对金属圈不松脱之后,他直直向我倒了下来……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要完蛋了……
我闭上眼,在黑暗中等了片刻,最后,听到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睁眼,见律照川倒在我右侧,安然阖眼——他这是,睡着……了?
我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重拍他的脸颊,他没有反应。
他睡得沉稳,我却是被吓破了胆。
我暗骂自己好没用!
待气息彻底平稳,我摸上腕上的冰凉,试图把它像脱手镯一样脱下来。但是那玩意是根据手腕粗细来调节的,我不小心使错了劲,手铐反卡得更紧,锯齿压着皮ròu,难以名状的疼。我不敢再折腾,先悄悄地、悄悄地将身子挪下chuáng。
虽为夏日,入夜依然凉,不知是不是在更陌生的环境里,luǒ露在外的每寸肌肤,在凉意的关照下纷纷竖起汗毛,我小心将chuáng上的毛毯拔过来披盖在身上。
我打量四周。
律照川的房间很大,没有任何隔断,chuáng、书桌、椅、沙发、茶几各一,除此外无其他家居。如此空dàng,以至于任何细微响都会漾出回声。它又如此饱满,植物才是这个空间真正的主人,除了依墙而摆的几盆张狂舒展植物外,最夺人眼球的是这个房间里,有一整面被开辟成植物之居所,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绿植墙,它像从偷切了丛林的裙边,隐秘地藏在室内一角;又像是一扇可通往秘境的魔法门,只要撩开叶片,能穿过现实。只需仰望一眼,便心生敬畏。
屋子的最中央,生长着一株高大的琴叶榕,高枝繁叶茂如一座小亭……
突然,屋内最外缘的一盏灯灭了,紧接着是另一盏灭了,似是到了约定的时间,she灯们依次熄灭。灯完全熄灭后,房间并非暗而无光,而是透着一股特别的蓝,我顺着树冠往上看,惊然发现屋顶是全透明的,如梦境一般,星与风如此贴近,我仰脸痴痴看着,恍惚中,身子似乎漂浮起来,我与星、与风齐肩飞腾。挥手拨开云雾,游dàng往最远的天那头……
直到有人用力掐我的脸,我才从沉梦中惊醒。
睡意犹如雾霭退散,首入眼帘的是双乌亮深眸,其主人正瞪着狭长冷眼审视我。
我竟然、竟然与律照川并肩躺在chuáng上,我身上甚至还盖着他的被子!
我倒吸这气,从chuáng上滚下,紧接着我磕到了脑袋,痛叫出声。也因我动作粗鲁,力量反作用在手铐上,锯齿毫不留qíng嵌入ròu中。这回,连律照川也跟着吃痛低吟出声。
我揉眼,勘察他的神色。果然,他满脸不耐,似在思考着什么而隐着怒意不发。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终于,端坐高处的他率先发问。
“我、我忘记了……”我抬着右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于他的chuáng沿。
我明明记得,昨天,我坐在地板上看星子,不知不觉我睡着了。可是,醒来时,我躺在chuáng上,我什么时候爬上去的?我真的忘记了……
他静默。
我沉默。
然后,我又想到了一点,我抬起手:“这个,也不是我做的。”
听罢我的话,他又沉默,隐着不快道:“就这样?”
我:“……”
律照川的双眸乍敛:“……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我正要抗辩,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动主意在少爷您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