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霸道?”他冷笑,“那我的霸道也太无用了,非但锁不住你,还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往外推!在你眼里,我这么好欺负!”
“我不认为现在是谈话的好时机,等彼此都冷静下来,整理清楚思绪之后,再对话吧。”
我真佩服自己,竟然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又官方的话。
见律照川表qíng有些松动,我悄然转身准备逃离,逃脱的脚步刚刚迈出,再次被他拉住。
“别走。我来这里不是巧合,我就是来见你的,你不要假装不知道。”他哑声说。
如同冰封,我凝结原地。
沉默许久,我回身,与他对视。
我凝视他蕴结盛怒的双眸,也回窥自己的张惶不安的内心。
我不能再逃了。
“我投降了。”律照川说。眼底褪去怒意,只剩下沉沉的忧伤。他看着我的眼睛,缓慢说道,“我投降了。我承认,你的yù擒故纵对我有效果。不就是脚踩两条船么?你可以!你不是在我和许尘之间摇摆吗?我允许了。”
他在说什么……我眼眶灼热,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我认真看他,试图从他的表qíng中分辨真伪。
……他是认真的。
“你疯了?”我喃喃。
“我等你。等你不再怀疑、犹豫、摇摆。我会等你最终的决定——选我,还是选许尘。”
我惊恐起来,摆着手:“律照川,你没必要这样……”
“我会等你!”他坚决,“因为,不等你太难了。”
我太卑鄙了!
我就是硕鼠一只!
如果再不诉真相,对他太不公平。
我深呼吸,然后说:“律照川,我不想欺骗你。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律照川疑惑拧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回来了。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路真羽。”
正文 【079】错位
在我说完那句话的瞬间,律照川像是如遇雷击,一脸难以置信冷眼看我。
“你就这么想逃开我,居然拿路真羽来当挡箭牌!”他冷声怒言。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看我,转身出门,上车启动,车子飞驰而去。
我则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他开车可以吗……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我失神想着。
这样也好。
远离我,就是远离纷扰,远离喧嚣。
这样很好。
本来就很担心我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叶椿和骆冰一齐跑了出来。
“阿律呢?”
“走了?”
叶椿了然:“你们又吵架啦?这回又因为什么?”
又……
是啊,我们总是在吵架。
“因为……”
面对两位为我忧虑的挚友,决定向她们说出我的那段羞于启齿的回忆——
那些藏匿在时间长河里的记忆像是沉在江底的石子,虽无法触手可及,但它们不会消失。最早,我回忆起来的过去是片段式的,一小节一小段的。而如今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式,我想起一,就会接连想起二、三。枝枝蔓蔓是缠绕在某个结点上的,我只要拽出这个结点,那些枝枝蔓蔓自然就会连根被我带出记忆的深渊。我能够想起来的,随着记忆恢复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我和路参商这个人,愈发融为一体。
我想起了一件有关律照川的很重要的事qíng,这是难以启齿的一部分:我冒名顶替过我妹妹和律照川接触过……
我与妹妹有着极其相似的容颜,岁月与经历悄然在我们的容颜留下不同的痕迹,如今的我们已不像当年那样,相似到容易令人混淆。但那时候的我们,真的像是同个模子里拓印出来的,对得起别人对同胞姊妹的好奇!
不过,即便是顶着一模一样的脸,我们个xing却遽然相反。十六岁,路真羽刚从杭回京,她有别于他人的温软的南方口音,行坐都格外绵软的姿态令她格外引人注目。这份与众不同并非好事,在我不知道的时刻,她已经成为别人戏弄的对象。作为姐姐,我有义务为她撑起一把保护伞。
柔弱是可耻的。报告老师是只会招致更多的嘲笑与花样层出的欺负。信奉以bào制bào的我,一开始只会抓着半块砖追着那些劣质少年满校园跑。短短几日,我有了“恶巫婆”、“路神煞”等的外号。人们不探究我发怒的缘由,只热烈议论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使用bào力的样子有多不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