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照川,那个人死了!你听到没有!那个人已经死了!你别糊涂了,她才不是她,你找了一个神经病当替身还嫌不够折腾,还要找另外一个!”林暄妍猛抬脸哀戚的大声控诉,她脸上有两道沟壑般的深刻泪痕。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我听到律照川极冷漠的声音。
“凭我爱你!这么多年了,我只看着你一个,这世界上,只有我懂你!”
“笑话,谁稀罕你爱了。”律照川毫不客气地嘲讽。
我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开始默默后退。
偏偏脚步声惊扰室内的人,律照川迅疾扭头,愤怒的目光准确抓住了窗外的我。胸口有细弦遽然拧紧崩断,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看着律照川快步走向房门。紧接着,白屋子大门打开,他向我走来。
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我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我飞速逃窜入‘月明轩’,手忙脚乱地扯门上锁。
还以为安全了。
听到身后窸窣有声。
我扭头一看,顿觉得肝胆俱裂。
律照川直直穿过中庭,来到我的窗前,他抬手撑住窗台,从窗外直接翻入,合窗,落窗锁,我又惊惶开门锁,律照川已将我拽住,并顺手推上门闩。
“你心虚什么、逃什么?”律照川靠近我,bī问我。
我确实心虚,之前的事尚未解决,此刻又惹了他……
“我没有心虚。”
我毫无灵魂的争辩引得他怒火更盛。他蓦然掐住我的下巴,一步一步推着我往前。我不堪一击,连连往后退,直至我的后腰怼上桌沿,他才停了脚步。他的单臂撑在桌沿,身子稍稍往前倾,这个天然牢笼,牢牢将我钳制其中。而我,只能无力地小心呼吸,双手护着前胸,身子尽力后倾,勉qiáng空出一点安全距离。
我怎么又得罪他了?
我qiáng装镇定:“律照川,你又怎么了!”
他冷声质问:“我警告过你的!”
我深深呼吸。
我得忍耐。
是,他警告过,不要试图挖掘他的背景他的秘密他的弱点,可是——
“我只是不小心路过!”
“不小心?路过?”律照川冷声重复我的话,眉峰骤敛,他抓起摆在我桌上的一个纸袋,拿到我面前,用质问的口气问我,“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我瞪着陌生的纸袋,满心疑惑,我桌上一直有这么个东西吗?
他将纸袋粗鲁撕开,纸袋下藏着个方正的黑色天鹅绒锦盒。见我还是一脸呆滞,律照川一把掀开盒盖,一条晶莹璀璨的珍珠项链款款躺在其中……
我的房间里竟然有如此贵重的首饰,我竟然从未发现?
“这项链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好演技啊,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装,这不就是林暄妍收买你的东西么!”律照川冲着我怒吼道。
“……”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狠狠一揪,双眼gān涩发疼。视线也开始游移,眼前景物慢慢模糊了。我努力让目光聚焦在律照川的脸上。
是,林暄妍来拜访说要和我jiāo朋友时,确实带了许多礼物,说要送给我,但是,我一样没有要!当时,她是如何拿过来的,我整理好还是原样请她拿回去了。我连包装袋都没放过,怎可能会留下漏网之鱼!
我分明感觉到了什么,却不够明晰。我说不出申辩的话来。
“就为了这点东西……”律照川嗤笑着,“如果不是你,她根本没有机会进到我家!她更没有胆进我的房间!”
我犹如雷击。
律照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廉价!”他怒将锦盒往出一甩,一声碎裂巨响,我身子随着响声猛地一抖。
一只永久的巨型蜘蛛爬上了墙上的镜子。
“林暄妍有送我礼物,可是我全部……”
“雪州!雪州!雪州!”
——都还回去了啊……
窗外的高喊和猛烈击打窗棱的声音打断我的申辩。我扭头,见林暄妍站在窗外猛烈地捶打窗户。
她看着我,双眼盛满哀切的泪水……
我正回脸看律照川,余光中,我见着自己鼻翼微动:“你说得对,我就是很廉价。非亲非故的,我腆着脸赖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我就是个无赖!我是无赖,自然不敢追求什么优雅的品格、高贵的灵魂。既然被你戳穿,我现在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