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忖,并想象画面——一群人亮出獠牙,互相撕咬,血浆喷出,红ròu横飞,完全杀红了眼!
我有点接受不良:“你们是吸血鬼吗?”
“就是专注斗嘴攀比,每个人都在争当‘别家的孩子’的地方!”
我终于懂了。是全员需炫耀自己的地方。难怪叫修罗宴场了。
“我就是在那个场合认识你的。”
“我也是去撕咬别人的?”
“呃……差不多,不过,你不是炫耀,你是来——砸场子的!”
我好奇:“我做了什么?”
苏惟宁聊兴高涨:“当时,你抱着成箱的啤酒,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短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你二话不说,先将茶几上的东西扫落一空,再在桌上摆了个这么大的桶——”苏惟宁比了个椰子大小的圈,“然后啪啪啪啪将啤酒盖起了,抓起啤酒瓶就往桶里倒酒,不一会儿就倒满了,大家还以为哪位推销啤酒员,风格这么特别,是要qiáng买qiáng卖吗……你猜猜你做了什么?”
我真听得入神。苏惟宁突然开始智力测验。
我:“捧起来……倒在了律照川头上!”
“不,是捧起来,一口气全部喝掉!“
“我?”我惊愕不已。我当然知道自己能喝一点,但绝没有捧桶豪饮的勇气。我这是砸场子还是送死啊。
苏惟宁诡谲一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刹车:“哎……不说了。”
“啊!为什么不说了?不要不说了,告诉我吧……”我连连在他的碗里夹菜。希望他不要吝啬自己的记忆。祈求其如实相告。
“反正,你让律照川颜面扫地,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我真的很敬佩姐姐你这无畏的勇气。”苏惟宁想了想,对我竖起了一对大拇指。
是无知的力量推动我前行呀。我想。
苏惟宁捧住我的手,重重握了握:“我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姐姐身边的。”
“谢谢!”我给他多夹两筷子的菜。
之后的事qíng,因为苏惟宁咬紧牙关不再吐露细节,我也追问不得果,也只能罢休。我还怕自己问多了,他起疑心,所以只能将我的“采访”暂告完结。
别过苏惟宁,我回家。刚进屋,罗姨便招手让我前去,我便尾随她进了厨房。我坐厨房一简易餐台前等待,稍等了片刻,罗姨为我端来一碗药汤,药汤刚从炖盅中倒出,飘着袅袅白烟,罗姨示意我将汤药喝掉。
“这是什么汤。”
“对你的身体好的。我熬了三小时的,里头有白果、huáng芪、茯苓……”
我一闻汤药气味,惊异发现,这汤和昨天律照川bī我喝的汤药一模一样。
“这是律照川的药吧。”我脱口而出。
“少爷?这药方子确实是少爷寻来的,是润心肺的方子。”
我心cháo轻漾,微波不知何踪。我chuī温药汤,牛饮而下,罗姨从旁提醒:“啊呀,小心烫。”喝完汤药,我嘴里立刻被塞了两颗蜜枣。由于距晚餐时间还早,罗姨催我回房休息。我来来回回跑了一天,确实疲累无比。进屋便斜躺chuáng上,扯被闭眼。
“当时,你穿着推销啤酒的制服……”苏惟宁的声音在我耳边重复想起。
那制服是蓝白相间,模仿的水手服,裙子是蓝色的百褶裙,裙子很短……
我惊而睁眼。我怎么知道?电闪雷鸣般地,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我灌完酒之后的所有事qíng——
我抱着啤酒,无惧无畏踢开了包厢的门,黑色皮沙发上围坐一众人齐齐看我。我一眼就发现了我要找的人。律照川端坐最中央,唯有他不曾抬眼。
我抱着一箱子的啤酒张狂侵入,倒酒,捧桶痛饮。现场有人开始语气轻浮:“几天不见,这里推销酒换新手法啦,这手法再新鲜也不如人新鲜哪。”说着那人上来,想拽我的胳膊,我躲开了,并直接挑明来由:“我是来找律照川的。”
我寻找的对象此时正端坐沙发,沉默地斜着眼看我。
我冷静而缓慢地问道:“律照川,我再问你一遍,你欠我们的钱是不打算还了?”
律照川不屑别脸,从鼻尖喷出一声冷嘲:“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