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离小区大概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章小磊把自行车甩到路旁的小树林里。跑了一晚上,又发生那么多的事,他有些累了。回到家里,少些开水,洗完澡就上chuáng睡觉。可是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大概一个小时,章小磊也没有安心入睡。神qíng憔悴的章小磊,取出《心经》读起来。他希望自己能借助佛经平静下自己燥热不安的灵魂。可惜《心经》读上两遍,他也没什么感觉,看来他的心中毒不轻。他是个俗人,追求世俗的荣誉,佛经和他不配套呀。章小磊也不想修仙悟道,他只想和喜欢的姑娘长相厮守,这是他最大的大道。折腾到大约凌晨一点钟时,他躺在chuáng上抱着个字典才昏昏沉沉睡下去。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十一点钟。章小磊望着空dòng的房间,仿若隔梦一般。他忽然想到,他追求的东西就像他在梦里是一样,是什么也抓不住的。只是他的心还是不能放下小莹和自己的失败。
一连几个星期,章小磊都呆在家里。他那也不想去,他实在想不出赚大钱的方法。其间海塘小区少妇打来电话,问他考虑的怎么样。章小磊回绝□□。九月底的一天晚上,章小磊鬼使神差地爬上正在修建的金安大厦。从家里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见金安大厦天台的天线。以前他无聊的时候,躲过工地保安,他从安全出口爬上过大厦天台。登高跳远,一览天下。那种视野非常震撼人心。今晚他又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召唤着向金安大厦走去。到了大厦天台,他累的满头大汗。喝完手中的矿泉水,章小磊坐到天台的边缘,这时只要他站起来纵身一跃,从此以后便看不到天上的太阳。自己在qíng感上不能取得小莹的芳心,在物质上也无法满足她的需要。章小磊一直倔qiáng的心,现在终于承认认输。想着想着,章小磊感到很委屈,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一般。望着天台下面的万丈深渊,他仿佛看见一张巨盆大嘴在等着自己。章小磊想如果纵身一跳,什么都解脱了,人死了一去万劫不复,至于什么生死轮回,也是毫无意义的循环。因为假使有来世,你并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一切重新开始,你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章小磊看了许多遍《金刚经》也顽石不化。在平和人的心态方面也许,他有点效果,但是至于悟道修佛这些玄乎的东西一点也不能吸引自己。一些佛经劝人放下yù望,可是凡人有几人能做到?没有yù望,人和行尸走ròu有什么分别?yù望并不是苦的,沉迷于yù望不可自拔,才是苦的。在章小磊看来能把yù望随时放下,这就是佛道。可是他能想到这点但是自己做不到。天下之大,无处安放一颗平静的心。如果这么一跳下去,母亲怎么办?为养育自己,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白眼?自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谁来照顾她?她能承受老年丧子的打击?可是章小磊又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一个小女孩都能轻易甩自己,这算什么?想到这里章小磊气氛地把手中的矿泉水瓶甩出去,同时站起身来,他也不是做好准备往下跳,而是矛盾和痛苦着。就在这时,一架好像出故障的大飞机从自己十米高的头顶呼啸而过,它喷出的qiáng大气流,把站着的章小磊chuī到天台中央撞到栏杆上。章小磊挣扎半天才站起身来。他头脑被磕一下清醒许多。心想自己不能这么轻易跳下去完事,这算什么男子汉?失败就失败吧。失败又怎样?太阳不是照样升起?想到这些,章小磊长舒一口气。大不了,平平庸庸过一辈子,苦点就苦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gān嘛非要寻死?
从金安大厦走下来的时候,章小磊被值班的保安截下来。
“你是gān什么的?”保安凶巴巴地问。
“没gān什么,爬上楼散散心。”章小磊望着保安说。
“大楼没有建好有什么好看的?”保安问。
“心qíng不好散散心不行吗?”章小磊说。
“谁知你是散心呢,还是有其他想法?最近工地钢筋少了不少,你是可疑人,跟我们到保安部调查清楚。”保安边教训章小磊,边呼喊他的同伴。
章小磊见状撒腿就跑,他可不想跟他们去什么保安队吃闷亏。年纪大的老保安当然追不上章小磊,在路边他顺手打个车开溜。
☆、浮世绘
这半年上班的时候,章小磊总觉得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稍微吃一点东西小腹就感到坠胀。起初他以为是肠胃溃疡或肠道炎什么的,就到药店去买些这方面的要吃,三个月过去了还是不见好转,抽空他就到医院去检查。他做了胃镜。章小磊心疼钱,就没有做无痛的,在没有任何麻醉的qíng况下,一根发光带摄像头的长长黑色管子,从嘴巴里直cha到胃里,那滋味真是无法言说。就像恐怖电影里的黑山老妖树jīng一样,伸着长舌头在肚子里翻江倒海折腾,章小磊肚子往外喷气,十分想呕吐,有种窒息的感觉,恨不能立马把管子从肚子里□□。检查结果出来了,是浅表xing胃炎,医生开些药给章小磊吃,挺贵的。他告诉章小磊不要吃辛辣的食品,不要吸烟喝酒。一般qíng况下,章小磊很不qíng愿到医院看医生,他对医生极为不信任,一方面是收费问题,另一方面是医生的技术和医德问题。他没有安全感,他不知这是不是他一个人的恐惧,还是整个人群都有这种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