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人头泱泱,个个军装笔挺,孟千帆正向专家仔细询问,身后两名警卫员站姿如松。好一会儿,孟千帆和专家握手表示感谢,然后低声对警卫员说:“你们去外面候着。”
脚步并靠,昂首正声:“是!”
等人走,孟千帆才走到崔静淑面前,说:“老迎这心梗来得太快,但好在及时送了过来,我刚问了教授,命是保住了,但手术还在进行。”
听到人平安,崔静淑长松一口气,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了孟政委。”
她又抬眼看向陪候的所有人,“谢谢你们了。”
“嫂子您客气了。”
“瞧您说的哪里话,应该的。”
“首长没事就好。”
寒暄推辞,qíng义倒真。
孟千帆奇怪:“老迎这两年身体一直硬朗,怎么突然就?”
崔静淑神色为难,敷衍而过:“可能是天气变化太快,受了风着了寒。”
孟千帆:“哦,也是,毕竟底子不比年轻时了。对了,迎晨和迎璟呢?”
“迎璟正从学校赶回来。”崔静淑含糊带过:“小晨被医生叫去了吧。”
而走廊尽头的转角,迎晨背靠墙壁,神qíng疲倦。
刚才孟千帆的话她都听到了,父亲命保住了,保住了。
她喉头微滚,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鞋底用力磨地面。刚被孟千帆叫出来的两名警卫守在门口,看着她目光探究。
迎晨冲他们勉qiáng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住院部外面的小花园,打点得清清慡慡,花枝树木品种琳琅。
迎晨今天穿了件漂亮的小洋装,裙子有点短,光腿露在风里,她却感觉不到冷。
“小晨儿!”孟泽的声音。
不远处,他那辆冰蓝色超跑正在倒车入库。
孟泽下车小跑过来:“迎叔怎么样了?人脱离危险了吗?医生怎么说?”
迎晨嗯了声,“还在手术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孟泽松气,“没事就好。哎?这是怎么回事啊?”
迎晨低着头,jīng神不好。
孟泽心眼清透,打量了她一番,忽问:“跟你爸吵架了?”
迎晨瓮声瓮气,“嗯。”
孟泽哎地一叹:“大礼拜的,吵什么吵啊?你昨晚回大院了?我就在家待着呢,没见着你的车啊。”
迎晨说:“我今天赶早回去的。”
孟泽问:“大清早的赶回去吵架?怎么吵起来的?”
迎晨别过头,一副你别问了的态度。
孟泽和她自小一块长大,彼此家庭知根知底。迎晨和迎义章的父女关系一直算不得太亲密。除了崔静淑这层缘由,还有七年前的那档事。
迎义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着侠义qíng怀是不可能的,他行事老道果决,必要时能够避重就轻,不顾qíng面。
迎晨那时年纪小,记恨着,怪罪着,偏执着。
总认为,是迎义章推波助澜,导致了她和厉坤那么难看地分了手。
早上她高兴地梳洗打扮,后来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回去吃个早餐。迎晨公寓离大院十五分钟的车程,她一看时间还早,加之心qíng不错,便答应了。
平心而论,崔静淑的手艺确实不错。
软糯的白米粥原汁原味,馒头也是她自个儿揉面发酵亲自蒸的。迎晨难得的,捧场吃了两个。
崔静淑见着她的态度,心里其实很欢喜,甚至眼神暗示了几次,要对桌的迎义章别再提事qíng。
但迎义章权衡再三,还是直接问出口。
“周六要出门?”
迎晨chuī凉米粥,悦色满脸:“是啊。”
“和徐西贝那孩子?”
“不是。”
沉默片刻。
迎义章放下筷子,“你从杭州回来,见过老朋友了吗?”
迎晨抬起头,父女俩对视数秒。
她平声:“爸爸,您有话直说。”
“你和厉坤走得很近,前几天的晚上,他很晚才从你公寓下来。”
迎义章指的,是迎晨车被追尾,额头受伤的那次。她打了厉坤的电话,厉坤来帮忙,忙到很晚才回家。
迎晨脸色当即冷下去,“您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