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留在我身边_作者:咬春饼(88)

2017-11-28 咬春饼

  厉坤从不附和,但夜深人静,他偶尔想起,心里也是一竿大问号。

  真心错付,遇人不淑?

  迎晨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他自问,却没法儿自答。一闭上眼睛,全是这姑娘的纯真眉眼,捧着他的脸嘟嘴:“我怎么还是十九岁啊。”

  厉坤笑她:“十九岁怎么你了,这么不待见?”

  迎晨心无城府,理直气壮:“二十岁才是法定结婚年龄——我要嫁给你啊。”

  嫁字写了一半,人就没了。

  前qíng往事如今说起,厉坤眼里的伤心依然有迹可循。

  他看着迎璟:“你姐那时候跟我说的最多的词,是永远。”

  说到这里,他拳头都不由地握紧,再难压抑地责问:

  “回去问问你姐,说永远的时候,惭不惭愧啊!”

  迎璟微微怔然,满腔的怒火渐渐偃旗息鼓。

  他虽然刚成年,但男人与男人之间,真真假假他还是能够分辨。

  厉坤言辞锋利,但他从没有把抢肾源这件事的怨恨牵连到迎晨身上。他还是用理智在撑着,一码归一码,仇是仇,爱是爱。

  能把这两件事分得如此清楚,已是难能可贵。

  迎璟这一刻有点动摇了,厉坤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冷硬无qíng。

  时隔多年,厉坤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声。他颓靡得仿若受到重挫,说:

  “我那么喜欢你姐,喜欢到命都可以给她。哪怕出事的时候,我也说服了自己,她是无辜的,是不知qíng的,我不能迁怒她。但她装得那么可怜,给了我一颗糖,第二天就他妈去国外逍遥快活,这一巴掌我受了——现在她说要和好,我就必须顺着吗?”

  厉坤字字铿锵:“老子也是要脸的!”

  这抽筋扒皮一般的jiāo心,几乎要了厉坤的半条命。

  他下颚咬得死死,指甲抠进掌心,稳了好久才把qíng绪给稳住。然后淡声问迎璟:“还打吗?”

  少年身形定住,跟地上拖出的影子一样沉默。

  厉坤点点头,“好。”

  他深吸一口气,迈大步,要走。

  激烈发声后的训练室,一瞬安静,更令人窒息。

  厉坤和迎璟肩碰肩,迎璟也像抽空力气一般,竟被撞得往后退了两小步。

  厉坤眼底一片cháo热,他踏出大门,先是左脚。

  “有原因的。”迎璟的声音很突然,道破沉默。

  “我姐姐不告而别,是有原因的。”

  厉坤已经抬在半空的右脚,就这么放了回去。

  像是倒带回归原点,迎璟平铺直叙,语气平静。

  一支烟的时间。

  迎璟说完了,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老板向她求婚了——我姐答应了。”

  ———

  周四的晚上,卢兰别墅区有一家张灯结彩,门口的两个大喜字特别应景。

  “西贝,这个礼服好漂亮啊!”卧室里,朋友三五个,指着衣橱赞叹。

  红色的改良旗袍,裙摆做大了,上头的金丝儿和刺绣图案,都是苏杭那边的老师傅亲手绣的。这样的绣品费时间,后来徐西贝才知道,是两人刚认识没多久,男友就差人去苏杭那边请师傅了。

  “别动哦,小心口红蹭出去。”迎晨掰正她的脸,故作凶状:“画两道胡子要你好看。”

  徐西贝眉眼儿透着笑,“好好好,不动。”

  迎晨微微俯身弯腰,帮她描眉涂红,动作轻轻巧巧,很是仔细。

  “好啦,”迎晨隔远了些,左右端详了片刻,满意地直点头:“一百分的美!”

  徐西贝被她逗乐,握住她的手,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啊,晨儿。”

  “谢什么,你订婚,我还能不来?”迎晨反手抚她的手背,拍了拍,然后挨近她的脸,两人齐齐看向镜子。

  半晌之后,俩姑娘同时笑出了声儿。

  “贝贝,恭喜你。”迎晨说。

  徐西贝眼眶都湿了,“晨晨,我,我……”激动之下,字字难成句,最后只说出一句:“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好啦,不煽qíng了。”迎晨笑了笑,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去把礼服换上,待会儿就要梳头了。”

  杏城的风俗,订婚前夜,俗称百年长qíng夜。有个传统,是新娘新郎着正式礼服,新郎在亲友的见证下,为新娘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