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红笺使了个眼色,她取出备好的五十两纹银,往何衙役长的手中递去。何衙役长连忙推脱,道:“姑娘,这万万不可,是府尹大人jiāo代的事,我怎敢不从!”
“何大人别客气,此事也多亏你费力帮助。且日后眉弯还少不了有事要何大人帮助,这点儿酒钱你只当我们jiāo个朋友。”我笑道,觉得这不该是我沈眉弯说的话,人啊,是不能不被环境所改变的,我也不例外。
他朝四下张望,将那沉甸甸的银子往怀中揣去。笑道:“那就多谢姑娘美意,日后姑娘如有难事,只要我何某人做得到,定当竭尽全力,为姑娘解忧。”
“那就多谢何大人了。”
话音方落,已见两名衙役将烟屏带来,烟屏头发蓬松,面容憔悴,一见我,就立刻下跪,哽咽道:“多谢姑娘这番相救,烟屏愿意一生一世跟随姑娘,为奴为婢。”转而她又朝何衙役长下跪叩头道:“谢谢大人。”红笺将她扶起。
我对何衙役长说道:“谢过何大人了,我这就将烟屏带回去,改日再见了。”
说完,我往门外走去,红笺与烟屏随后。
行至门口,何衙役长道:“眉弯姑娘慢走,在下就不远送了。”
“何大人客气了,就此留步。”我走出衙门,见烟屏形容甚为窘迫,便让她与我共轿,而红笺随在轿边,一同回去。
坐于轿中,我见烟屏低眉不语,想她是有些心慌。便握着她的手,道:“如今没事,你已是自由之身了。你且放心,日后你就跟随我,回去我会与翠琼楼的妈妈说,让你以后跟我身边。”
她眼中凝泪,道:“烟屏多谢姑娘搭救……”
“别再说这些了,我帮你也只是随心之举。”我淡淡地说。
归来已是正午,一进迷月渡,妈妈见身后的烟屏就尖声喊道:“我说眉弯呀,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将这死丫头给带来了,她可是杀人犯啊。”这一声叫喊,惊动了所有的姐妹,全围过来看热闹。
我冷冷地说道:“妈妈切莫如此说,是府尹大人将她放出来的,现已查清殷羡羡死于自杀,与烟屏无关。”说完,我命红笺将烟屏带回我房中去梳理,她们只往楼上走去。
妈妈急了,喊道:“这,这可怎么行。就算烟屏没杀人,她也是翠琼楼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到我们迷月渡来啊。”
“妈妈莫急,这事我会与翠琼楼的妈妈商量的,至于我们这边,多一个人gān活,对妈妈来说并无损失啊。”我将话抛下,也只顾上楼去,留下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
于房中静坐片刻,红笺已带烟屏站在我面前。见她一袭翠衫,没有施粉,天然之姿,甚为动人。
我从镜匣中取出一个jīng美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珍珠项链,大颗大颗的珠子,闪亮夺目。这珍珠是旧年一位来金陵城行商的富人给的,他来迷月渡,我曾为他抚琴高歌,他颇为开心,临走时送我这串项链,也是作为我的赏赐。
我朝烟屏望去,道:“你且在这休息,我这就与红笺去翠琼楼。”
下楼,不去看妈妈的眼神,只是径自出得门,朝翠琼楼走去。
才跨进门槛,只见翠琼楼的妈妈与几位姑娘围坐在堂前,喝茶嗑瓜子嬉笑着。一见到我,脸色立刻变了,尖细着嗓音:“哟,这是哪门子风啊,居然将迷月渡的头牌,今年的花魁眉弯姑娘chuī到我们翠琼楼来了。”她说到头牌和花魁的时候,嗓音提得更高。
我看着她们,笑道:“妈妈过奖了,今日眉弯有事,要打扰妈妈了。”
“何事呀?”她嗑着瓜子,语气懒散。
“请妈妈找个静处说话。”我看着她身边那几个女子,个个极尽妖媚。
“那姑娘这边请。”她斜着眼睛,边说边往堂内走去。
来到一处雅室,室内甚为奢华,想来平日里这是妈妈待客之处。我先张口说道:“不瞒妈妈,眉弯今日到衙门去将烟屏带回,府尹大人已查清此案,羡羡姑娘是死于自杀,与烟屏无关。”
妈妈惊讶道:“哦,自杀?”迟疑一会儿,又大声说道:“不会的,羡羡是不会自杀的,定是有人将她害死,想定羡羡自杀,那我翠琼楼的损失谁来弥补。”
“既然府尹大人如是说,想来就不会有错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