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再想想,你们也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良策,可以将此事处理好。”我始终思虑,倒不像平日的我了,我心中一直担忧连累无辜,不然我也不怕了她上官流云。她后面有长翼侯,我后面也有岳承隍,虽然他与我只是形式上的父女,但是他的地位也不容忽视,且淳翌会护着我,所以我与上官流云相斗,未必会输于她。
“要不这样,我让锦儿去将袖儿唤出来,然后让她暂寄月央宫,只等皇上来问话?”顾婉仪突然说道。
我轻轻摇头:“这也不妥,其实我还有一点担忧的是,袖儿面对我们的时候会说出实话么?许贵嫔能将这么重要的事让她知道,并且不杀之,留在身边,她们之间的主仆qíng谊一定非同一般。袖儿会为了我们而背叛自己的主子吗?我不想用手段让她说出事实的真相,那样也太qiáng人所难了。”
“湄妹妹,都说你生xing淡漠,凉薄无qíng,可是内心深处却这般柔软qíng多,你顾忌这么多,只怕到时对许贵嫔和上官流云都会手下留qíng了。”听得出舞妃话语中隐含几分怨念。
“雪姐姐,我沈眉弯做事一贯分明,此事是她们所为,我绝不留qíng,不但不留qíng,反而要心狠待之,让她们付出代价,只是我不想牵涉任何无关之人,这是我为人的原则。”我镇定地说出,语气也许有几分生冷,但绝非针对舞妃。
“好,好一个是非分明的沈眉弯,果然令我敬佩。湄姐姐,请原谅我直呼你的名讳。”顾婉仪紧紧握住我的手,让我感觉到她是真的懂我,懂得一个人,远比一切都重要。
“既然如此就静观其变吧,我之所以心急,主要是为湄妹妹抱不平,如今落得眼盲,再那么淡然处之,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加之如意之死,以及云妃近日的反常,让我觉得不除她后宫难以安宁。”舞妃的话语让我听得出她的确有yù除云妃而后快的心思了,总觉得这一路走来,她越来越浮躁,不像我初见时那个柔弱的付chūn雪。而谢容华和顾婉仪反而淡定得多,这也就是人在高处不胜寒之故,所谓弦绷得越紧越容易断裂,亦是如此。
“当务之急,湄姐姐重要的是把眼睛治好,有了双目,做什么都方便。”谢容华轻声说道。
顾婉仪微叹:“姐姐,太医是如何说的?皇上呢,皇上怎么说的呢?”
我轻浅一笑:“太医说暂时还无良策,皇上还不知道我盲了的事qíng。”
“湄妹妹,你隐瞒得太厉害了,方才我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你盲了眼,丝毫看不出来,若不是你自己道出来,我想到现在都未必会知道。”舞妃略带惊异地说着,想必她现在正看着我的双目,不过此时我已经不再假装,只是木然地看着一个方向,没有神采。
“今晚我会如实地告诉皇上的,没什么可隐瞒的,事实固然让人痛心,但是总好过我当日梦断尘埃,一去不回。所以说,大家都能平和地接受,你们亦能。”我语气平和,今晚我会告诉淳翌一切。
“如果宫里的太医不行,还可以让皇上到民间去遍访名医,许多民间高手,医术都非常的jīng妙,一定有良方的。”谢容华宽慰道,不过她此话倒让我灵机一动,我想起了楚玉,他医术jīng湛,一定能治好我的眼睛。楚玉,他一定预测到我的双目失明,只是他也只能预测,不能改变什么,当日他要我留下,究竟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我呢?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已经发生了,想要改变已是不能。就算当初我知道,终究也不能改变宿命,如若能,楚玉也不会如此了。楚玉,他会来拯救我么?只是我又该如何告诉淳翌,那个匿迹在江湖的楚仙魔可以拯救我呢?
“是的,一定可以寻到良方,治好姐姐的眼睛。”顾婉仪执着我的手,她们知道我黑暗的世界里是一片茫然。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聊了这么久,湄妹妹一定很累,你好好歇息,我们有什么消息会到月央宫来的,一定要多保重。”舞妃起身,握过我的手。
我缓缓起身:“好,谢谢你们的好,我就不送了。”
感觉到她们疼惜地看着我,我极力让自己微笑地面对,不想她们为我难过,不想让她们看到我落寞凄凉的模样。
直到她们远走,脚步声渐渐杳却,我沉沉地跌坐在椅子上,面对这永远漆黑的世界,要做到淡定,实在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