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华握紧我的手,沉思片刻,才道:“姐姐不必忧心,你如今深受皇上宠爱,只要小心行事,她们也不能怎么样。”
萧贵人接口道:“就是,怕她们做甚!”
谢容华转过头,看着她,呵斥道:“你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没遮拦,尽说这些犯忌的话,许是在湄姐姐这儿,若是别处这话传出去有你受的。”
萧贵人撅起小嘴,说道:“我也是不服么?岂不知连舞妃娘娘都差点儿遭人害了。”
我慌忙看谢容华,她看着我摇头。又转向萧贵人,问道:“此话你从何听来的?”
她不解道:“什么话?舞妃娘娘遭人算计的事?”
我点点头。
“还不是后宫里那些嚼舌根的人传的,我也是听我宫里的淡妆说的。”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她看来,这只是件小事,实在是个没有心机的人。
我叮嘱道:“以后此事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
她会意地点头:“我知道了。”
谢容华看着我,正色道:“看来这后宫要想隐瞒什么事,还真是不易,如今你已是受人瞩目的人了,日后处处都需谨慎,尽量不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萧贵人笑道:“湄姐姐如今已是大红人了,有皇上宠着,还怕什么。”随后,又叹息道:“我进宫也这么久,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日后皇上独宠姐姐一人,只怕我们这些新秀都要成望夫石了。”
谢容华指着她的脑袋,怒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长记xing,尽说些胡话。”
见一旁的江常在仍怯怯的,低头不语,脸上却泛着红晕。
我也不由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好。
稍坐一会儿,谢容华便携着她们起身告辞,我送至门口,转身回来,心里一直牵念这些事,欣喜中又带着隐隐的不安。
心韵轻托焦尾琴
窗外的雪还在下,将那几竿翠竹沉沉地压着,唯有几树梅花傲雪绽放,不畏严寒。才要歇下,月央宫又热闹起来了。
皇上遣内务府总管冯清全抬来了几箱jīng美的御赐之物,珠宝绸缎,应接不暇。又赏赐了各色丰富的菜肴,我命人塞给他两锭金元宝,直到看着他满脸堆着笑离去,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还没坐稳,云妃又带着兰昭容和许贵嫔走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云妃朗声笑道:“恭喜妹妹,贺喜妹妹了。”
我慌忙起身迎过去,问道:“姐姐,何来之喜?”
她将帕子一甩,笑道:“妹妹这不明知故问么?皇上带病亲自护送湄婕妤自月央宫,此事后宫已经无人不晓了。”
我忙掩饰道:“臣妾不过是在梅园偶遇皇上罢了。”
云妃带着疑惑的神qíng看着我,转而笑道:“如今妹妹可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日后我们姐妹要同心,照顾好皇上。”
她话中之意,我甚是明白,拉拢人心一直是她的目的。于是低眉答道:“是。”
yù要再说什么,又有几处嫔妃上门来道喜,一时间,我的月央宫门庭若市,热闹远远超越了我刚来宫里时的qíng景。
因为皇上突如其来的介入,令这月央宫变得不寻常了。平静了这么久的后宫,也开始泛起了微微波澜,许多好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上门来道贺,言语间带着妒忌与羡慕,让我整整接待了一天。
待她们走后,已是日暮时分,皇上特地命冯清全过来下了一道旨,让我闭门谢客,安心休养,此时的月央宫才在雪花盈盈的夜色中寂静下来。
这个夜晚,我把自己独自关在寝殿里,点燃所有的红烛,静静地看她们垂泪。临着镜子,看镜子里年轻的容颜,素净的衣饰,遮掩不住我高贵的气质。自从淳翌将我送至月央宫,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这样沉寂下去了。当我折下风雪中的那枝最艳丽的红梅,淳翌就已经悄然地将我带进一个旖旎绮丽与充满诱惑的世界,就是后宫,隐含着血腥与脂粉的地方。关于皇帝对我的宠爱,还有那些后宫嫔妃的争斗,温柔与酷冷,都让我无限地向往。
我心中蛰伏已久的渴望,压抑已久的冷漠,需要来一次彻底的释放。
这一夜,我又做梦了,这从来不曾消止的梦如藤般依附着我,倘若哪一天丢了它,我也许会觉得不习惯。
梦里除了皇宫那绚丽繁华的景致,那如血残阳的悲壮,还有淳翌,他俊朗温柔的脸,也在残阳下变得bào戾与凶残,还有后宫里我所见过的,所没见过的嫔妃,花样容貌在瞬间变成了骷髅,一片嗜血的惨景,不忍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