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唉,这才几日,你竟成了这般模样。”
她随即跪地大哭:“皇上……求求你放了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没有害人!”
秋樨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说道:“是我们湄主子来看你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眼中带有陌生,转而又大喊:“湄主子……是不是岳眉弯,你这个狐媚的女人,都是你害的我,是你……”
她双手yù要掐我脖子,一旁的秋樨忙制住她,对我喊道:“主子,兰昭容好像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
“连人都认不得,得了失心疯一样。”
我苦笑:“真得了失心疯还会记得我的名字,还知道骂人?”
兰昭容不理会我们说话,挣扎着大喊:“上官流云,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我兰馨儿有眼无珠错认了你,居然在皇上面前诬陷于我,让我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的地方,上官流云……”她口齿伶俐,不似得了失心疯之人所能说出的话。
“傅chūn雪,你这个贱人,我当初怎么没有毒死你,留你到今天,一起来陷害我!”
我心中一颤,难道舞妃的毒真是她下的,想想又不太可能,于是淡定地问道:“兰昭容,你也莫要在此叫喊,这里无人,你如何叫喊她们也听不到的。”
她伏在桌上号啕大哭,我心有不忍。想来与她说话怕是不能了,她的qíng绪太激动,我来此,亦不想询问她什么,明知道下毒之人不是她,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的处境如何,虽不是挂念,却想求个安心。风遗尘整理校对。
我看着秋樨,沉沉一叹:“走吧,我们走吧。”
我转过身,她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面目狰狞:“上官流云,傅chūn雪,岳眉弯,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兰馨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死了要化成厉鬼,日夜找你们索命勾魂。”她伸出手抓,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对着我叫喊:“索—命—勾—魂——”
我匆匆地逃离这个yīn暗的小屋,逃离霜离苑,只是耳畔回旋着她凄厉的声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等我做厉鬼了再来找你们讨命……”
她的诅咒,令我毛骨悚然。
回到月央宫,我浑身还在颤抖。淳翌在正殿等着我,见我进殿,欢喜地迎过来:“湄卿,你上哪儿去了?让朕一阵好等。”
我跪于他面前。
他惊愕道:“发生何事了?”
“皇上,求你放兰昭容出来吧,霜离苑太可怕了。”我直截了当地说了。
“霜离苑?你方才去了霜离苑?”他面含怒色。
“是,臣妾近来总是梦见兰昭容,实在不安心,才私自拿皇上给臣妾的令牌去了一趟霜离苑的。”
淳翌皱眉,也不言语。沉默片刻,才将我扶起:“算了,此事朕不追究。”
“臣妾求您放了兰昭容……”
“你……”淳翌挤出这么一个字。
“如果皇上去一次霜离苑,一定也会有如此想法。”
“朕不去……”
“可是……”
淳翌气恼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容朕想几天,到时再决定如何处置于她。”
我无语。
淳翌叹息:“朕今日本要来邀湄卿到上林苑去赏牡丹的,此时竟无一点儿心qíng了。”
“都是臣妾的罪过,请皇上饶恕。”
他脸上柔和了些:“罢了,我看你脸色也差,好生歇息着,朕回乾清宫处理政事去了。”
他转身yù离去,突然又回头,将我搂在怀里,亲吻我的额:“好好歇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嗯。”我轻声点头。
这一天,我了无心绪,躺在梨花木椅上,想了许多,又什么也没去想。
仿佛一切都是旧梦,都是烟云。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兰昭容死了。
醒来的时候,我想着,她可能真的死了。
死在紫金城,死在霜离苑。
一缕香魂归尘土
兰昭容真的死了,死在霜离苑。这个消息是大清早小行子带来的,那时候,我正对镜梳妆,开始我韶光岁月里新的一天。而她却结束了翠绿的年华,不过这样也好,这是她自己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