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站,买了票,上车前,大妮喊售票员帮忙,说要把东西放在班车后面的行李箱里,可售票员说行李已经堆满了没地方了,大妮只好把东西提上了车。
好不容易挤挤攘攘地上车了,大妮看到最后两排还空着座位,就迅速串上前去把东西往座位上一放,然后喊乔仁峰,让他扶着二妮坐下了,大妮就坐在最后面一排靠窗子边的地方,脚下还堆着一堆行李,等坐定了,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是下午四点。
等人都上的差不多了,售票员直喊“人满啦,装不下啦,还有一趟加班车地,外面的没上车的,不要往上挤了,就赶下一趟啦”,不一会儿,车开了,车尾还有人不甘心的追赶了几步,隐约还有人跺着脚指着车尾叫骂着。
晚风从车窗里chuī进来,chuī到二妮的脸上,二妮打了一个哆嗦,乔仁峰连忙关上了旁边的窗子,二妮就靠着乔仁峰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妮坐在他们两人的后面一排,守着一堆东西,车里挤满了人,还有行李。
年关将至,那些出远门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买了返乡的车票,背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带着五味杂陈的心qíng回家了。
大妮不敢打盹,一方面她要看着行李,另一方面她还要盘算着二妮婚礼方面的事qíng,虽然她也不懂什么,但是自从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在家里教书,这一晃也是四五年了,农村的经济条件和人居环境,确实是在翻天覆地地改变,但一些从古到今的乡风乡俗,不但没有被时代的làngcháo冲走,反而依然在代际传承中发扬光大,尤其是婚丧嫁娶,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改善,许多习俗,不但没有减少的趋势,反而还在逐年的增加,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邻里之间在摆酒宴请的排场上甚至有一争高下之嫌。
二妮出嫁,到底该不该讲一些排场呢?如果不能风风观光的嫁出女儿,在邻里之间,少不了被人评头品足、指手画脚一番,假设酒席办得不丰盛,也会被亲戚朋友背后指责奚落好些时候,林德青是个一辈子都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的人,尽管一直以来家境窘迫,但她这一生宁可拼命苦gān,也从不乞求于人,花长开潦倒荒芜的人生已经够折磨林德青的了,现在家里要嫁女儿,她不想太过寒酸,觉得也丢不起这个人,如果二妮的婚事不给安排得妥妥的,势必又让林德青心中多了一桩遗憾事。
大妮坐在车上,时而朝车窗外望去,时而看看自己周围的行李,时而往车厢前面看,车厢里或站着或坐着或半倚着的人影,一个个风尘仆仆、昏昏yù睡的样子,紧闭的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居然还有个老头儿,从瞌睡中醒来,哆嗦着摸出一支烟来,悠闲地点燃,刚抽了两口,就被售票员制止,他只得不qíng不愿的将烟头扔出了窗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别人也听不大清楚。
车窗再次紧闭,冬天的傍晚迅速拉下夜的帷幕,当大妮再次望向窗外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妮感觉车里有些窒息,加上脑子里装着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时间昏昏沉沉的。
晚班车的司机,仿佛归家的心qíng也有些迫不及待,在旷野中那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村级水泥公路上,踩着油门一路狂奔,时而看到夜色中有个不明物体,就猛地一个急刹车,吓坏了车上所有的人,大妮的心口也是一阵抽搐,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可是分明又吐不出什么来,只感觉一阵苦涩的味道涌向喉咙,但她极力把这苦涩的气流压制回到胃里去了。
快了,快了,就要到家了,大妮qiáng打起jīng神来,下意识地把座位傍边的车窗开了一个小fèng儿,还没缓过神来,立马前边传来一个妇女的咆哮:“哎呀,冷死了,谁这么缺德,快把窗户给我关上,没看见我怀里抱着孩子,我家孩子可chuī不得冷风!”
大妮朝说话的方向望了去,拥挤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具体是哪一个人,但隐约能看到一个披着着金huáng卷毛头发的后脑勺,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孩子身上搭着一件大人的衣服,看样子孩子是睡着了。
大妮悻悻地默不作声地关上了开了不到十秒的窗户fèng儿,一路忍着颠簸,忍着污浊的车厢气息,她那空空如也的胃里,只剩下苦涩的胆汁和气流在翻腾着,大妮努力控制着这股气流,心里企盼——车,快点到站。
☆、学校来电 qíng况紧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来,来,所有人看这里,一起说,茄——子,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