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低垂着头,从昭娇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细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
但她知道他在笑着,因为从刚刚进房之后,他脸上就一直带着微微的笑。
哼!昭娇扁扁嘴。有什么好笑的。
此时他伸手抹了一些药膏在指尖,然后细细地在扭伤的部位轻轻涂抹着,力道刚好到完全没有将她弄疼。
很快药膏的清凉感就渗透了她的肌肤。他微微抬头看她,“好些了么”
昭娇被他眼中的真挚关切弄得面上一红,——却不是刚才那般愤怒的红,而是轻轻浅浅的绯红。
“嗯”她有些不太想和他对视,偏过头看着地面,嘴硬道“刚刚那李双双说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不假”他俯身帮她穿罗袜,眼角弯弯,笑意更大。
见她没说话,便接着握着她的脚揉了揉,沉声带着笑揶揄“殿下的脚可真小。”
哼,昭娇见他握着她的脚,突然想起,大周好像有那么一种说法来着。
女孩子的脚若是被男子看见了,那就一定要嫁给他了。
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昭娇红了红脸,后便不快地没有再吭声。
原来,那叫李双双的青楼女子不是沐钦泽在外养的外室,那孩子更不是他们的孩子。
刚刚沐钦泽将她抱到客栈的时候,李双双还在的。
便是她在沐钦泽去买药膏的时候,替他照顾着昭娇,并且告诉了她事qíng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件事很是复杂。这几日延川并不太平,接连发生了两起杀人案件。
死的皆是翠云阁有名的头牌花魁。原本这事是合归知府大人管的,但是因着知府大人常年流连于烟花巷柳之地,于是便有人传言说,是因为知府大人某日酒后不小心和几位服侍的jì女吐露了一些政要上的机密,醒来后后悔不堪,便雇人谋杀了两位女子。
这个传言不知是从何处流出,但是近日却有愈演愈烈之势,甚至都惊动了御史大夫。
于是那知府大人才在昨日将这个案件jiāo付于沐钦泽的手上,希望由他来协助调查,还自己一个清白,这样才能够堵上悠悠之口。
而这李双双,便是翠云阁死去女子的闺中好友,这孩子,也是其中一位死去女子的留下的遗孤。
这案子前头因为诸多原因迟迟没有进展,所以今日她便带着孩子去延川府衙门讨个说法,碰巧遇到了沐钦泽在了解qíng况。于是二人便带着几个衙役打算再到那翠云阁查看一番。不料却在半路遇到了昭娇。
这……这还真是巧的很……昭娇闻言很是窘蹙。
她倒是从未料到沐钦泽在延川百姓的心中地位竟然如此高尚,这等子事儿竟然还要他出面解决才能平息民怨。
那女子说完便和官差一起带着孩子先走了,沐钦泽也只得明日再去了解qíng况。
眼下,昭娇被妥帖地照顾着穿上了鞋袜,沐钦泽则倒了一杯七分满的清茶递到她的手上。“喝罢”
“呃……”她喝了一口,偷偷撇他,想到刚刚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他好几下,心头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以为……”
“其实若是殿下高兴,多打几下也无妨。” 他却突然半蹲下身来平视着她,眼中笑意温然,“只是莫要在大街上,让人笑话。”
“噗!”她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这人莫不是有病罢,受nüè狂?
他见此摸出一块方巾,蹲在她面前,伸手擦了擦她刚刚不小心从嘴角漏出的茶水“老是这样不小心。”仿佛奇怪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眼下她的脸红了又红,啐道“你又怎的,喜欢给人打不成?”
他却觉得方巾擦的不满意似的,又伸出白净的拇指在她唇边点了点。恍若漫不经心地道
“殿下打我,是因为在意罢”
“并没有!”她双眸一瞪,面浮红热磕磕巴巴道“我只是……我只是记得你说不会纳妾的……我以为你和何知府一样是骗我来着……欺骗帝姬是有罪的……所以我才……”
可是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啊?
“好,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见她那yù盖弥彰的样子,心下莫名的更加愉悦了起来。
昭娇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不打算再理这人,今日又怒又打一通闹的,徒然觉得疲乏,便想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