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因着赶得太急,现在太阳xué又有隐隐的疼痛扩散开来。闷闷的,钝钝的,刺激他身体最为敏感脆弱的神经。眼前的光影也开始逐渐混沌迷离。
他稳了稳身子,甩甩头qiáng行将那要昏厥的异样感觉给压了下去。加快脚步撑着伞快步上前。
昭娇此时背对着他,似乎也在神游方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的异常。只当头顶传来雨滴的降落的冰凉触感时。才惊觉沐钦泽已经落下了她一小段距离。
“你怎么了”她忧心忡忡地回过头去寻他。
前头他们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她发现整个客栈竟然都被官兵给封锁了,这才惊觉刚刚那形式的严峻。沐钦泽他……一定是以为自己被贼人所害了罢,所以才会那么láng狈地赶来,见到她之后才会那样失控地抱着自己。
饶是她再没心没肺,思及此,眼下她单独面对他时,心底竟然再也生不出丝毫的恨和厌。甚至……甚至不知为何她还有些担忧他是不是在介意方才自己和陆骏单独呆在客栈的事。
毕竟,她是知道他心悦她的。所以他才会娶她,暄阳成亲的事,并不能真的怪他。
“无事”他答,几步走了上来,脸上神色平平。
依旧是沉默。
她脚步缓了缓,心头觉得尴尬,又觉得难受。平日里他话虽然不算多,但是总是笑意温和地陪着她的,偶尔还喜欢故意逗她。
今日却……是生气了吧。毕竟那么多官兵和何知府都看到了,自己和陆骏孤男寡女呆在客栈里头。虽然他们没有做什么,她也已经断了要纳陆骏的念头,但是始终是……
她这个人xing子直,于是转头看着他,憋不住地问道“你有没有话想要问我?”
他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你问我吧!我,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
“……”沐钦泽默了一会轻声道,“你jiāo朋友是你的自由”
“我……我自己说好了”她不知道为何特别想要和他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实话。原本她觉得帝姬纳面首是很正常的事,但眼下她竟然扯了个慌,道“我想学胡琴……所以才去派人寻了个胡琴师傅”
想学胡琴?
他嘴角的勾起一个在她看来很苦涩的笑容。
“真的!真的,我和你说陆骏拉琴特别的好……”她怕他不信又激动地说道
他还是没有说话,却突然伸出手一把钳制住了她的下巴。
昭娇被bī着仰头惊讶地看着他。他一直是那样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无礼过。呃,除了那日醉酒的时候。
眼下他的眼睛牢牢盯着她。他的眼尾是微微往上翘着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其实很有几分凌厉的味道。鼻梁又那么高,轮廓还那样深。现在整个人都向外微微散发着骇人的冷气。
她被他面上的冷峻吓得抖了一抖。隐约感知到他并不是真的如平日里面上看来的那样随和。眼中鲜少地露出恐惧又软弱的神色。看他缓缓动了动薄唇,以为他要对她说出什么讥讽的话来。
没想到他只说了句“那我明日便去请延川最好的胡琴师傅来府上教你”
那双眼中的qíng绪,依旧是她看不懂的幽深。
昭娇微微张了张嘴……愣在了那里。
许久他放开了她转过身去,衣角却被她拉住。
“其实也不用”她撇着头低低地说“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求?他眼角跳了跳。
“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救救陆骏!”她第一次和他说话带了恳求的语气。
昭娇发现他撑着伞的手好像微微在颤抖,脸上却还挂着笑。然后听到他带着寒意的声音答了句“好。”
那声音在这中街的沸沸人烟中,显得格外寂寥缥缈。
胸口似乎有什么放she开来,最后竟然连头疼也感受不到。
……
陆骏牵涉的案子是最为严重的命案,抓到嫌疑犯之后并不会那么糙率开始庭审。而是需要搜集各方的资料严加核对几日。
于是陆骏还需要在县衙的囚牢里给拘上几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昭娇又是犯了失眠。
她心里乱的很。发现自己不仅克死了父君哥哥和嬷嬷,现在还害的陆骏也和命案牵扯到了一起。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更是觉得这件事她有些责任,她应该去救救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