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颜家的保姆不在,邵南棠作为长辈最多也只会看着阮轻微从别墅离开,而颜辞就更不会特意去送她了。
直到颜家的别墅大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的时候,阮轻微才像是泄愤一般捏碎了颜家院子里的玫瑰花,那些被蹂。躏过的花瓣随意地散落在小道上,末了还要承受践踏。
邵老师透过客厅和院子的玻璃移门看见了屋外的qíng况,一贯温和的脸庞再无任何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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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涂袄袄和彭芃老师所揭穿的那一切开始,阮轻微就彻底丧失了自己高中时期在世jiāo长辈中树立起来的形象。
虽然有阮家的荫蔽让她不必独自承担年少气盛时的张狂,在谈及阮家姑娘的时候别人也只会知道她是因为学业发展而出国,横海一高那时候的丑闻与她没有半分gān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有些人不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
纵然被拘着两年,但曾经养起来的跋扈和狠毒早就深深嵌在了阮轻微的潜意识。而涂袄袄曾经是,现在也是,并且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是她潜意识里阻碍她的一根刺,并没有其他太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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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看阮轻微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备而来,颜辞完全有理由猜测她又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尤其是颜教授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颜辞猜也能想到总是阮轻微又说了什么。
邵老师没有正面回他,只幽幽地回道:“阮家丫头从来就不是个善茬,也就你爸实诚,什么都信她。”她盯着院子里被踏撵过的玫瑰花瓣,声音里既有怜惜又有不满。
“你这次回家也有事要说吧?不然怎么挑了爸妈都在的时候,好事坏事先说,让你妈好歹也有个心理准备。”
“是好事。”
“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朋友,想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她是陶医生家的孩子,涂袄袄。”
颜辞以为邵老师至少得是惊讶的,或者也会有揶揄打趣的态度,但他万万没料到,他家小断腿的名字一报出来竟然会让他母亲有这样的态度。
“是袄袄?难怪阮家丫头会和我说那样的话。”
怎么谁都认识他的小断腿?连他妈也认识了?!
“妈,你认识涂袄袄?是,和我说的是一样的人?”颜辞觉得自己有点儿难掌控现在的qíng况,不免连说话也有些咯嘣。
“如果是那个妈妈做变态反应科医生,爸爸是摄影师兼作者的涂袄袄,那我们说的就是一个人。”并不只有颜辞觉得凑巧,连邵南棠自己也是再三确定后才敢接受。
“而且我已经比你更早认识她。”
…
涂袄袄高二转学前经历了长达一个季度的qíng绪自我修复,整整三个月,涂袄袄的身影就和横海市那座老旧的图书馆嵌在一起,出现在了调职过渡期的邵南棠眼里。
那时候的涂袄袄不愿意轻易开口,几乎是拒绝沟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天地。偏偏就是这样一个yīn郁的孩子让邵南棠念叨了许多年。
颜辞突然想到,那时候的涂袄袄是不是被人格障碍所困扰的时候?
“那会儿,老图书馆的馆长告诉我,这个姑娘刚休了学。”
“她那时候怎么了呢?我一开始以为她是生了病,可后来发现不是,那时候我又知道了她在一高的qíng况,甚至有点儿担心她是不是抑郁,或者是别的什么类型的人格障碍。”
“但长久处下来,她除了不沟通不说话,几乎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qíng绪崩溃的漏dòng,也不存在心理压迫的不安,只是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qíng。”
“袄袄有一套自己的调节系统,她需要的只是时间。”
事实的冲击有点儿大,颜辞一下子被这样的qíng况饶了进去:“妈,你是说,你六年前就认识她,还一起和她相处过?”
“是啊,那会儿的她气质还是挺yīn郁的。我在横海的调职过渡期也就那三个月吧,过完那段时间就回黎安了,后来再见她的时候就是在黎安的市图书馆了。”
说到这,邵南棠的的脸色不由得欣慰起来,里面流露出的喜悦异常真挚:“袄袄真的很棒,她读大学的那四年每周都会来图书馆做义工,我第一次在黎安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比横海yīn郁的时候已经好上了太多。从一开始jiāo流的生涩到后来的软化,你能想象吗?她把自己从濒临抑郁的边缘拉了回来,重新塑造了一个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