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怎么可能忘了
她话出口,双成便一下呆怔住:我的天呐,她家娘子心可真宽,居然给忘了这要是换作她,能见太子一回,她肯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时不时还得拎出来跟小姐妹们炫耀得瑟下。肯定不像她家娘子,这几年来压根儿不提不说,这会儿说起,她还给忘了
双成很忧虑,苦恼无比地看舒窈,心里还一个劲儿打鼓:忘xing太大是不是有点不妥我到底要不要给二娘子她提个醒二娘子如今好歹是在京城,不是在金城。把太子忘了岂不是大不妙
…
☆、与君再逢明仁殿(上)
;御街的封道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解禁,御林军撤走,大街上又恢复熙熙攘攘的常态。车水马龙重新流动,宝驹雕车,红幔软轿各自启程,赶往各自目的地。
舒窈他们的车到钱府,门房早已被知会。她和伯母才落脚,就被两顶软轿抬着去往舒宜的院落了。舒宜现在有孕在身,不便出门迎接娘家来人。但是等到了院门,才从软轿中步下,舒窈一抬头就看到正堂汉白玉阶上,自己的姐姐带着仆妇正对门外翘首以盼。
她好似已等待了很久,见到人来,温柔眉目一下舒展开。藕色银绣罗裙被她一把提起,她都像忘了自己身怀六甲一样,从台阶上快速步下,到李氏与舒窈,一手牵起一人,将两只手握在掌中怎么也不肯放开。
“阿璇。”
李氏由她握着,一声rǔ名脱口,慈爱目光一寸不落笼罩在女儿身上,娘儿几个瞬间都红了眼睛。
三年丁忧,骨ròu亲缘只能隔着书信jiāo流。舒宜在汴京,夫宠人敬,看似风光无限,可也只有她们自己人才知道,没有娘家在身后时,她需要多大的智慧与手段才能撑起钱家少夫人的体面荣耀。
“这几年,苦了你了。”
李氏手抚上女儿的脸颊,声音柔和轻缓宣布:“咱们郭氏回来了。孩子,以后,你都不会再是孤零零一个。”
舒宜眼泛泪花,狠狠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自进门开始就脉脉凝望她的幺妹。这小丫头也长大了呢。记得幼时她逗她玩耍,姐妹俩总窝在一处调皮嬉闹,呜呜喳喳。现在她将为人母,小幺妹也学得如娴淑闺秀一样,内宁安静。
“阿瑶。”
舒宜伸出手,宠溺地揉揉妹妹的顶发,微微感慨:“几年不见,你都长高了呢。”
可不是嘛,当年北上时,她印象里的妹妹还是玩九连环的小娃娃,笑涡浅浅,脸蛋圆圆,每逢说话,声音都软软糯糯。像喂人吃了一块什锦桂花糕,甜丝丝舒心无比。
如今,小娃娃都学会了收敛qíng绪。不言不语,静静伫立地望着人,用一双秋水寒潭般的眼睛,无声地传递着她对她的思念与牵挂。
时间还真是奇怪的东西,一晃眼,就能改变一个人。
舒宜似有不甘,微笑着捏捏妹妹的脸腮,像未出阁时那样挠着她下巴逗她:“见到阿姐怎么也不说话,是害羞了吗”
舒窈这才皱皱鼻子,一把捉住舒宜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溜溜圆地瞪着她控诉:“阿姐,你都有孕了。”
她这声喊含嗔带怨。明明是不满的提醒,却让舒宜瞬间弯起了眉目,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来。很久以前,她曾担心,自幼的娇宠,妹妹会不会被养成一个骄纵刁蛮的世家女子。可今日得见,她才缓松口气。尽管她不知阿瑶因何沉淀了一副清雅静谧的xing子,可在她面前,她仍旧能做回那个娇软可爱的幺妹呢。
这样真好,这样足够。
舒宜收回神思,将娘家亲人引入内堂。几番寒暄闲聊后,舒宜将钱府大人的意思委婉传达:郭府且莫再做犹豫。尽快活动,动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在陛下龙驭宾天前,速速回归权力中枢吧。
“这”盛qíng面前,李氏似有踟蹰色。
“郭府的qíng状,枢密使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舒宜一怔:“母亲可是家里有了什么难处”
李氏摇摇头,斟酌开口:“如今不同以往。你父亲他们担心贸然活动,即便被起复,也只是更快遭贬谪。”
“所以家里的意思是当前朝局未稳,先静观其变”舒宜接下话,微微蹙起眉。
李氏轻轻颔首:“阿璇,娘不瞒你。这两年,所有世家的日子其实过得都不甚舒坦。郭家虽在金城丁忧,波及较小未被牵连。然你外祖家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