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可以说是宫学里xing子最孤傲冷僻的一个人了,他生得极俊美,也极有才华,一手妙笔丹青独绝盛都,连付远之都自愧不如。
可他xing子也太怪了,平日里从来不与人多打jiāo道,独来独往,万事万物都不在乎,谁都同他没关系,在宫学里简直有点“不问世事”的感觉。
但他居然点名要来赎赵清禾了,赵清禾傻愣在牢房里,有种梦还未做醒的错觉。
可惜姬文景看也未看她一眼,从踏入岩dòng起就满脸不耐烦,他看起来熟知所有流程般,jiāo了赎金后,什么也未多说,就在一堆备好的东西里挑了自己所需的,找了个桌子坐下去,自顾自开始研墨作画,也不挑剔缺色少料的,只一支毛笔信手画下,赶着去投胎一般。
别说赵清禾了,就连东夷山君都没见过这样的,一时大奇,凑上前去看他作画。
居然画的正是这方岩dòng,cháo壁、悬石、暗河……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派幽静之景,简单的白纸黑墨,游走间浑然天成,硬是画出了一番惊心动魄的美。
围上来的山匪们也都惊住了,尤其是瘦子:“这,这是咱这dòngxué?”
姬文景头也不抬,一口气画完后丢了毛笔,直接起身,也不啰嗦,径直解下腰间的宫学玉牌,抬袖就要往火炉里抛,却还好被东夷山君眼疾手快,凌空接住。
“你这人也忒xing急了点,有说要烧你的了吗?”
姬文景皱眉,东夷山君拿起他的画chuī了chuī,让墨迹gān快一些,眼里尽是难得的欣赏。
末了,他把宫学玉牌亲自为姬文景系上,语带感叹。
“你的牌子我不要了,把画留下就行,你这手丹青配十个这样的牌子都绰绰有余。”
这是这么多来的竹岫书院弟子中,第二个没被烧掉牌子的,或者说,没被烧掉脸面的。
可惜姬文景对这份欣赏毫不在意,只是大步走到牢房前,不耐烦地道:“还不快出来,要我进去拉你吗?”
赵清禾被他的眼神瞅得心一颤,下意识地去握闻人隽的手,“阿隽,我,我舍不得你,我走了你怎么办……”
闻人隽明显看出姬文景耐心有限,赶紧去推赵清禾:“别说了,你快走吧,我没事的,我肯定还会回书院和你相聚的……”
赵清禾两眼一红,水雾汪汪的,又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了,却是身后牢门打开,姬文景不知何时钻了进来,将她粗bào地一拉,在跨过牢门的一瞬间,赵清禾爆发出一声惊天恸哭。
“阿隽!”
俊美的公子哥满脸冰霜,毫无一丝怜香惜玉,拖得赵清禾一路踉踉跄跄,回首还不停伸着手,对着牢里的闻人隽嚎哭。
“阿隽,阿隽,我不要扔下你,不要……”
那哭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姬文景棒打鸳鸯,活活拆散了一对至死不渝的爱侣呢。
等到哭声终于消失在dòng口时,闻人隽脸上的笑才缓缓下去,她第一次眸光闪烁,双眼也红红的,察觉到东夷山君投来的目光,转过身,赶紧抬袖抹了抹。
一旁看够了戏的东夷山君慢慢踱上前,靠着牢门,似笑非笑。
“小猴子,还有两个时辰期限就过了,你说还会有人来赎你吗?”
山脚下,赵清禾走了一路,哭了一路,听得姬文景心烦气躁,就想把她扔半道上不管了。
“阿隽可怎么办,今日是最后一天了,再没人去赎她就出不来了……不行,姬世子,我们回去救救阿隽好不好?”
赵清禾哭得两眼通红,本来想喊“姬师兄”的,但在书院里跟人家一点都不熟,一句话都没讲过,实在喊不出口,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姬世子”。
姬文景显然很讨厌这个称呼,不慡地喝道:“救什么救,你没听到那赎人的规矩吗?你不如先去找把斧头把我劈成两半,怎么样?”
赵清禾被凶得一颤,还想说什么,却被姬文景狠狠一瞪,眼泪都吓回去了,qíng绪却好歹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想着先回盛都再说,找她爹寻寻法子,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阿隽救出来,正想得出神,一抬头,却发现前方的姬文景早已走远,她长睫微颤,赶紧跟了上去。
“姬世子,姬世子你等等我!”
姬文景脚步慢了下去,眉头紧锁,一脸yīn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