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大夫喝了两口茶才道:“去了一趟沈统领家里,病人是沈夫人的一个娘家外甥女。唉,还不到两岁的一个小女娃,病的都认识不知了。若是再晚一些,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力了。”
huáng太太问:“是什么病啊?这样凶险!!”huáng大夫回道:“起先也就是有些发热,只是生生的耽误了。听说那小女孩的奶奶开始不让给她看大夫怕花银子,后来见孩子不好了竟然还要将她卖给地主家配yīn婚。好在女孩的母亲刚xing些,带着孩子去娘家求助,又辗转到了沈家,沈夫人这才让人请了我去。说起来,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听说因为疼银子而不给孙女看病的。”
闻言,huáng太太连忙附和:“可不是吗?等闲人家便是家里艰难些就是借钱也要给孩子看病的,哪能因为是女孩就不管不顾了呢?”说着又想起来自己那个苦命的小孙女,当下叹道:“像是咱们家两代没有女孩子了,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小囡囡,却是不幸早夭了。咱们那时候若是倾家dàng产能救了她也是愿意的,可终究还是没有救过来。”
说起这事来,huáng大夫也是满脸遗憾:“可不是吗?我只恨自己医术不jīng啊,没能救活自己唯一的孙女。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那个小女孩,那样小小的一团缩在她娘的怀里,就跟囡囡那时候一个样子。心里便想着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救过来,好在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说着竟然也哽咽起来。
一旁的huáng大奶奶见公婆的心qíng都不好,连忙劝道:“儿媳知道父亲母亲心里不舒坦,只是如今大节下家里头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多不好啊。再说二弟妹好不容易好些了,看到父亲母亲这个样子再勾起心事,岂不是更不好了?”
没了的小囡囡就是huáng二奶奶生的,自小囡走后她也一病不起,养了大半年刚刚有些起色。跟一般人家都重视男孩不同,huáng家就喜欢女孩。huáng大夫这一辈倒是有个姐姐但是还没出阁就去了,他自己只有两个儿子,长子生了三个孙子,次子先是有了一个孙子后来又有了小囡囡。家里好些年没有女孩子了,小囡的出生可把一家人给高兴坏了。她走的时候有两岁多了,已经会甜甜糯糯的喊人,会哄人开心了,没想到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可把一家人都心疼坏了。
听了大儿媳的劝慰,两老也渐渐的收起了戚色。huáng大夫指着地上的东西说:“这都是沈夫人送的一些东西,我看着那一筐橘子个头挺大倒是稀罕,给两个亲家都分一些吧。”huáng大夫因为医术高超经常出入一些官宦之家,虽说也有不少人送些时新鲜果,但是这样南方过来的水果也很少一下子得这么大一筐。
huáng太太被丈夫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走到屋子中央,先打开那框橘子看了看,果然又大又新鲜。看到还有一个同样的大筐,以为也是橘子来着,就那样漫不经心的打开了,待看到里头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捆捆的新鲜青菜后倒是一阵惊叹:“这沈夫人真是大方,这个时候,这样一大筐新鲜蔬菜,可是不便宜吧。”除了这两样蔬果,桌上还放着两罐茶叶和两匹妆花锦缎,锦缎是一样大红缠枝牡丹纹的和一样宝蓝色岁寒三友纹的。
待看了料子后,huáng太太笑着对大儿媳说:“这样鲜亮的缎子,我是用不上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穿着喜庆,你把它分成两分和你弟妹一人半匹,做件袄子过年穿着也光鲜些。”
huáng大奶奶连忙推辞:“这样好的料子还是母亲收起来吧,儿媳的冬装已经做完了。”
huáng太太摆摆手:“我连个闺女也没有,收着这样的料子做什么?拿去吧,我看你做的那件棉袄是杏huáng色的,没这个颜色喜庆,老二媳妇的就更素净了。你去和她说,趁着过年打扮的新鲜些,也好让小囡囡走的安心。”听了这话,huáng大奶奶便抱着料子下去了。
这头悠然送走了huáng大夫后,刚安排大伯娘三人用了些饭菜,林母就带人过来了。一看她们母子三人果真在这里,便松了一口气:“今天是薛恭人的寿辰,我陪着姝儿去薛家贺寿去了。回来才听门子说有林家村的来过了,只是听说我和安哥都不在家转头便走了。我知道后寻思着既是族里的少不得来找你,果然是没错的。大嫂子来京城可是有什么事qíng?”
大伯娘擦擦眼角的泪珠,握着林母的手说:“可不是有急事吗?弟妹你不知道,妞妞差一些就没命了,幸亏悠然找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救了她一命。”接着又将事qíng的经过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