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客套两句,看着季云流盈盈一笑,而后碧朱才告辞离去。
看着长长的一串礼单,外头满满的箱笼,季老夫人心中那叫一个甜,简直犹如灌了一缸的蜜糖一般,从头甜到尾,拍着季云流的手,呵呵笑道:“好好好,六丫头,不枉祖母疼你!”
二夫人王氏面上跟着老夫人一起呵呵笑,心中却纷纷翻个白眼:您那些年的不闻不问,也叫疼?
不过,到底日后回了季府,她们看在庄皇后的面上也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对季云流不闻不问了。
不仅不能不闻不问,还得好好对她!
天空的细雨淅沥沥下着。
玉珩从紫霞观回来,一路从游廊穿过,立在月dòng门前顿了一下,正yù走进去,听得宁石上前两步的低语声:“七爷,季六姑娘回紫霞观的梅花院了。”
玉七脚一停,猛然转过头,漆黑黑的眼“唰”一下直she宁石。
宁石不抬首,看不见七皇子表qíng:“是在今早的辰时三刻走的。”
也就是他们出了别院,在紫霞观听道法时走的。
玉七不说话,站了一会儿,才起身往紫星院走。
走出不远,一丫鬟跑过来,对他深深一曲福了福,垂着头:“殿下,这是姑娘落下的,碧朱姑姑吩咐由奴婢jiāo于殿下。”说着,双手呈上那块羊脂白玉。
白玉躺在小丫鬟细白的掌中,剔透温润。
玉珩看在眼中,沉沉站着,目光落在玉上,不动。
宁石拿过小丫鬟手上的玉佩,弯身低头,呈上。
玉珩面上无表qíng,伸手,缓慢落下,取走了那块白玉。然后,转身再次继续往紫星院走。
第六一章 不是滋味
宁石挥退了那小丫鬟,快速无声跟上自家少爷的步伐。
他之前眼一窥,已经看见了,自家少爷拿了玉佩后,面色比平常更白了一些、眼中颜色也是更黑了一些。
这是,他家少爷气极了的征兆……
玉珩握着玉佩疾步的走,大步流星的走,安静无声的走。
他眼睛光彩黯淡,心中从紫霞观回来的那股“千里来相会”的暖意呼啦啦就被这雨水给冲走了。
这一刻,只觉得外头幽幽的chūn寒,顺着冰冷冷的雨水,传到他的心中来,瞬间如寒冰钻心,又冷又疼。
季六这还玉的意思……他竟然、竟然生生看懂了!
同昨日在紫霞山下,丢那自己一块方帕是如出一辙的!
这位少爷……今日之事,我们各自都是迫不得已……动手动脚这些都是迫不得已、没办法之事。回紫霞观中后,可否一笔购销、你我全忘掉,咱们就当今日之事全都没有发生过?
一想到之前在山脚说的那些话,玉珩心中那团火就翻涌而起、突突往外直冒,挡都挡不住、压也压不下。
这个人,这个过了河就拆桥,上了楼就去梯子,打了胜战就忘了将军之人!
明明、明明今日已非昨日!
明明、明明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
明明、明明自己与她连嘴都亲过!
现在却要还玉跟他同陌路!
问过他的意思没有!得过他的同意没有!
一入书房,宁石才跨了一步进来,就听得玉珩头也不回道:“你出去,关门!”
那声音虽平静无波,但宁石看着他家少爷那紧握玉佩到指关节发白的手,垂目应了一声,关上了门,一路退出来,打算让人备午膳。
才走到院中,看见一旁耳房席善朝他招手。宁石几步过去:“作甚么,不好好躺着,你出来作甚么?”
“唉!这腿算什么大事!”席善拽过宁石的手,就把他拉进屋,差点让宁石以为他大白天要对自己做什么“非礼”之事,“七爷怎么了?脸色不好,受气了?是不是让紫霞观中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
“没什么大事。”宁石看席善一眼,“不是你该管的。”
自家少爷这是真被席善说中,对季六娘子上心了。
自古qíng、爱之事最煎熬,希望自家少爷与季六娘子才子佳人,能成一段佳话。
“什么叫没什么大事!七爷稍稍咳嗽一声都是大事!这么远我都能看出七爷脸色不善了,怎么还能没什么大事!”席善一拍宁石,“这都不算什么大事,什么算大事!你快说,七爷出了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