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颂_作者:旧青(76)

2017-11-27 旧青

  她从来不想当女qiáng人。她想要的只是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她爱的人也正好爱自己。

  和唐颂在一起的三年多,她以为她找到了。可是一旦吵架,她还是受不了。

  喝酒呛着了,肖子航替她拍背。她嫌恶地躲开,嘴角却勾勒出妩媚的笑。她问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死缠烂打不像是他的风格。肖子航英俊的脸上波澜未起,淡淡地喝了口酒,说现在什么都稳定了,事业有了,地位有了,回头却发现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很累了,但还想最后赌一把。

  陶斯淼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却没能找到一丝闪躲。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但还是要赌一把,赌他之前伤害过的傻瓜,还愿意等他。

  寻寻觅觅,又回到原地。

  看尽繁华风景,还是只要一个你。

  换来沉默,等待,对饮无言。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的酒量都有了长进。但和混迹于应酬场上的肖子航相比,陶斯淼终究是差了一截。喝到兴头上,往事占据脑海,陶斯淼红了眼,拍他的肩,捶胸顿足地控诉起他的背叛和遗忘,闭口不提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涕泗横流,肖子航耐心地给她擦拭,动作温柔得依旧像是那个她崇拜着的邻家哥哥,她倒在他怀里喃喃自语,逐渐不省人事。最后闪现的是年少的约定:她有一双天生弹钢琴的手,他是最英俊的小提琴家。他们在音乐里恋爱,成婚,然后共度余生。

  她在梦境中哭泣不止,再睁开眼是在他的公寓,虽然是第一次来,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风格和色彩,和她的年轻摄影师,哦不,年轻画家,大相径庭。她看了眼chuáng头的闹钟,是深夜十二点。

  闹钟旁边是相框,是他和她多年前的合照。她qiáng忍着头疼,动作笨拙地拿到手上看,还没放回去,肖子航就从浴室里出来。

  两个人都顿住了动作,但下一秒,陶斯淼眼里的泪就滚落下来了。

  肖子航说,你醒了,如果不想回去,今晚就睡这里。

  说完,他转身要走,陶斯淼手脚并用地下chuáng阻止了他。

  她本来是想让他陪陪自己,可是在他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竟然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而当他说,淼淼,我和她从来都不是真的,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她打了个哆嗦,就像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跑了几天几夜,还是站在了原地。

  除了父母,就只有他,会叫自己淼淼。

  就连唐颂,也只喊她斯淼。

  她忽然仰起头吻住了他。尽管她比谁都清楚,肖子航从来不是被动的人。

  他反客为主的时候,她听见他问,想好了吗?

  她想好了。她从来不是理智冷静的女人,她做的所有事都是一时兴起。接下来发生的事心照不宣,他们在那个夜晚热烈地拥吻,缠绵,还没结束,肖子航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说了她很难从另一个男人嘴里听到的,最简单也最珍贵的三个字。

  第二天早上,她在肖子航的怀里醒来,摸索着chuáng头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他不愿意找她。荒唐后的愧疚,dàng然无存。

  她也是那一刻才知道,和年纪小的男人谈恋爱,即使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咬不咬钩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安慰自己,肖子航和她,都是彼此的初恋啊。只要能让良心好过,即使是自欺欺人,她也不在乎。

  从那之后,她和肖子航的联系多了起来。而唐颂也无动于衷。

  她到底还是有点心虚的,但很快,这心虚就变成了不甘,或者说气愤和恼怒。于是她单方面地把它升级成冷战。

  而另一边,肖子航尽力地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伤害,像他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简直是致命的。

  发现自己怀孕的那天,她和唐颂又吵了次架。她在画室附近的咖啡厅里等了他一个小时,最后看见的是诗咏和甘棠进去,他陪着她们出来,脸上的笑意很淡,却足以戳中她的脆弱。

  也是从那一瞬间,她坚定了分手的决心。

  但是生活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去提分手的那天,唐颂竟然准备了一场求婚。

  她看着他认真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他是多实在而多木讷的人,闷声不响地为她准备了惊喜。她不自觉地屏息,被他提醒才呼出气来,像完成了一场艰难无比的跋涉。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对她的不搭理,是因为画室的事而不得不专心,他对她的遗忘,不是故意,而是不经意。他从来不擅于表达,她以前都知道,可是这段时间乱得她没了深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