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兰家离得近,肯定要派人过来掺和。二来,苏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给苏小姐的聘礼绝对不能少,至少也要几千两,公中是不可能愿意出这个钱的,只能走七房自己的私账。一旦开了头,蒋和日后想用自己的钱,就会容易许多。三来,大房也卖了七房一个好,把傻不愣登的肥羊收到了自己的羽翼下保护,日后其他人想要动蒋和,也多个忌惮。
想明白这些,蒋和忍不住泪流满面。大哥啊,大伯啊,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啊!可是,以后蒋封要动你们大房,他也要受牵连啊!而且,正因为自己又弱又富,蒋封恐怕还会选他先开刀呢!
怎么办?怎么办?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蒋和的打算,似乎已经由不得他自己选择站哪边了。
三日后,蒋年带着蒋和去兰家报信,他们二人乘马车去,中途在清溪镇住了一晚。
这几天,蒋年突击给蒋和补了一下兰家的人际关系网,蒋和才晓得,自己其实还有个二舅的,只是死得早,他从未见过。
蒋年一脸担忧地看着蒋和,他发现,蒋和被养得比自己想象得要废得多,幸好发现得早,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而蒋和则一直是一种懵bī的状态,他不但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舅,还刚知道了一堆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没人告诉他、还是他根本就没记住的一堆事。
兰家大舅有三个儿女,长子已经成亲生子,次子比蒋和小一岁,在城里书院读书。兰小姐在蒋和十一岁那年夭折了,夫人也随之病逝,兰老爷伤心过度,闭门谢客许久,和盛家的来往也就断了。
“我,我和我大舅大表哥他们都没怎么说过话,这见了面说啥啊?”蒋和不安道。
“见了就先喊人,实在不知道说啥,就,我就帮你说。”蒋年有些头疼道,他和兰家也不太熟啊。
蒋和望着蒋年在那认真地准备着明天要见兰家的腹稿,心里颇不是滋味。蒋年这样宽厚善良,可怎么就不能分一点在脑子上?他要是能对付得了蒋封,自己也不至于这样纠结啊!
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也不长点脑子呢?至少可以多观察下蒋封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就是想帮大房点什么,也帮不上忙!贸贸然警告他们提防蒋封,只会打糙惊蛇,起到反效果。
蒋和在自我嫌弃中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睁眼,天已经大亮了。蒋年先派了人去兰家通报,他们约摸午时到兰家,说几句客套话就可以入席开饭。按着兰家食不言的老规矩,他们可以逃掉这一段jiāo际了。
蒋年对自己的英明计划沾沾自喜着,蒋和在一旁配合地鼓掌。
“我一直以为你身为长孙,没少出席过这种场合,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蒋和忍不住问道。
“以前不是跟着爹,就是跟着叔伯等长辈们,就是当个陪衬,顶梁柱还是头一次。”蒋年不好意思道。
兰老爷年过四旬,一脸风霜刀剑刻出的皱纹,要不是头发还乌黑发亮,蒋和简直以为他已步入天命之年了。看来妻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啊!
“大舅!”蒋和gān巴巴道,随着蒋年行了大礼。
兰老爷咳嗽一声,望着蒋年道:“让小龙跑一趟就好了,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要哥哥带着,像什么样子?”
蒋年笑了笑,和蒋和对视了一眼,眼里俱是一样的茫然。小龙是谁?
兰老爷见了,心下了然,冷哼一声:“是老夫糊涂了,月儿死后,她给自己儿子起的小名,蒋家肯定是没人叫了。我该称你为,蒋家四少爷!”
蒋和这才明白过来,硬着头皮道:“以后就有大舅叫了,这,这名字挺好的。那个,大舅,我的婚礼,您肯定是要来的吧?”
兰老爷没吱声,兰大少爷兰岚笑道:“你成了亲,不会再和你祖母一起住了吧?”
蒋年忙道:“这是自然,七房的院子久无人住,整个都要翻新一遍。婚礼定在明年九月,还有一年多,时间足够了。只是七伯父、七婶娘留给四弟的那些产业,也有好几年没人整理过了,里面有不少是七婶娘的陪嫁。我爹的意思是,要挑个日子清点一番,请舅老爷也屈尊过府掌掌眼,别有什么错漏的。”
兰老爷听了,脸色稍霁,嘲道:“要清点就赶快,赶在某些人做手脚前把事了了,能追回来多少就多少吧,也不能为了这,闹得你们蒋家分了家,毕竟小龙是要在蒋家过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