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可芳压低了声音道:“河北的庄子遭了灾,收成不太好,娘不怎么信,已经偷偷派人去查了。”
“还有吗?”盛可兰追问道。
盛可芳想了想,道:“爹把刚jiāo上来的两只母鹿要走了,送了,送了户部一位姓杨的大人。哦对了,外书房的崔管事来了一趟,说重门外的胭脂铺亏损严重,劝娘卖掉,那可是老三的嫁妆呢。娘没答应,说二婶娘临终前,把老三的嫁妆都托付给娘保管,是赚是赔,都不能卖。赔也不过一年两百多两,公中补上就是,她还让崔管事裁些伙计,既然亏钱就不要雇那么多人了。”
“我记得,二婶娘陪嫁来的人,好些都在那胭脂铺里做事呢。”盛可兰回忆道,“是要裁他们吗?”
“反正不可能裁咱们盛家名下的人。”盛可芳不以为意道。
盛可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这事隐约有点印象了。她几句话打发走妹妹,叫来小陶:“回去问问你爹,重门外那个胭脂铺,他都打算裁掉谁?名单在给太太前,先让我看一眼。”
小陶纳闷道:“小姐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不会是三小姐让您问的吧?太太要生气的。”
“三妹妹不知道,你别管那么多,去问就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盛可兰嘱咐道。
“那,太太那……”小陶yù言又止道。
“她若发现了,就说是我让问的,让她来问我。”盛可兰道。
小陶这才领了假回家,盛可兰瞧了瞧时辰,去正屋陪着老太太吃晚饭了。
第二天下午,大太太叫盛可兰过去,盛可兰进屋一看到大太太的神色,便知她是为了什么喊自己来的。
“娘,可是生气了?”盛可兰撒娇道。
大太太道:“有什么事,不直接问我,拐着弯地让你妹妹、下人偷摸摸地打探?”
“直接问娘,娘肯定要说,这不是女儿该管的事。偷偷摸摸,折腾点动静出来,娘才会放在心上。”盛可兰笑道,“娘,咱们和二房有仇吗?”
本要训斥女儿的大太太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愣住了,一时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三丫头跟你说什么了?”大太太沉了脸道。
“她还用说什么?脸色明摆着呢。女儿就是奇怪,她怎么这么讨厌女儿、讨厌大房?总不会就是因为天生xingqíng乖戾,嫉恨大房富裕美满,二房人丁凋落吧?”盛可兰道。
大太太若有所思道:“她就是xingqíng乖戾,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盛可兰道:“娘这么说,您自己也不信吧?之前女儿也只当三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和祖母怜她年幼失祜,所以不愿计较。可是,三妹妹是盛家的女儿,她和宋柔不一样。”
大太太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她在诗会上,还是惹事了吧?”
盛可兰道:“现在,还可以用年纪小不懂事搪塞过去,以后呢?总不能拘着她不让她见其他府里的女眷吧?”
她避而不答,大太太也没有多想,只沉默着思考着盛可兰的话。盛可兰见大太太上了心,便松了口气。上辈子盛家就是太不在意这个女儿,才会让盛可欣在盛家眼皮子底下,和外男私通勾结上,这辈子盛可兰打算把这机会掐死在摇篮里,断了盛可欣和陈凌认识、通信的可能。
半个月后,大太太请了一位在后宅颇有名气的绣娘师傅,教盛家三姐妹和宋家表小姐女工,每日上半天的课。
盛可芳年纪最小坐不住,总爱撺掇盛可兰去和大太太请假,盛可兰不理她,她就偷偷写信给已经嫁人的盛家大小姐盛可贞,求她接自己去住几日松快松快。
宋柔身体不好,时来时不来的。她不来时,盛可欣就和盛可兰一处坐着,久了,两人也能稍微说上些话了。这又激出了盛可芳的危机感,她也顾不得和二姐继续怄气了,日日粘着盛可兰,仿佛护食的小母jī般。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多,盛可兰要说人家了。
这一世,没有魏家来说亲,盛大太太挑拣了几个月,都没有挑到中意的人家。盛可贞倒贡献了一个不错的人选,可惜离得太远,盛大太太已经有了一个远嫁的女儿,无论是她还是老太太都舍不得再让盛可兰远嫁了。
盛可兰没了上辈子的羞涩,对自己的亲事上心得很,常命俩丫鬟拐着弯地打听消息,倒让她意外地得知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