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蛇影磷光闪动,严砜果断地拔剑,出鞘的同时飞剑而出,斩中七寸。
飞扬走过去细看,“还好,这蛇没毒。”
严砜松了口气,在巫尘微身边蹲下,轻褪鞋袜,洁白的足踝上,烙着两颗深深的齿印,缓缓渗出少许血来。
“血是鲜红色,的确没毒。”飞扬说。
“把药给我。”严砜从衣袍上撕下一截布条,为她扎好伤口,蹙眉问:“还痛吗?”
巫尘微摇头,“好像不痛了。”
他看着她,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怎么样?荒山野岭是很清悠,但蛇láng虎豹也能把你吃掉。你完全不懂武功,而且一睡着便毫无警觉。”
“都是你的笛chuī得太好了,害我忘了设结界。”她埋怨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眼中的疼惜让人窒息。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将她拥入怀里,声音低哑。
她静静地任他拥着,这是什么状况?只不过被蛇咬了一口,竟让他这样心疼。而被疼惜的感觉,似乎可以随手抛弃伪装的坚qiáng,疼痛也是一种甜蜜。
林间突兀的卷起凛风,绿叶因风飘落,引来一阵寒意。
“庄主,不对劲。”飞扬敏锐地提剑护在严砜身前。
火光跳跃处,七个身形魁梧的黑衣大汉如树魅般屹于暗处,手持利剑,面无表qíng,却隐透一股森寒的杀气。
“你们要gān什么?”森迄喝道。
几名大汉依旧不答,目光呆滞,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森迄与飞扬互望一眼。
“是死人。”巫尘微让严砜扶起身,淡淡给了他答案。
“死人?”飞扬不觉更加yīn森。
突然,刺耳的琵琶声从远处传来,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一曲幽怨琵琶却奏出排山倒海之势,如发号施令般。
七个被巫尘微称为死人的黑衣刺客挥起手中利剑,粗声嘶吼着朝严砜杀过来,剑法凌厉非常,招招杀机。巫尘微怕被剑光闪到,旋身躲到严砜身后。
“你还说是死人?”森迄不予苟同地冷哼了声,拔出冷剑,与飞扬一同飞身上前相抗,
刺客功力不弱,每次出招都如狂风扫叶,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决心,让人防不胜防,森迄也不手软,使出一招劈山剑,命中一名刺客心脏,刺客血流如注,却仍面无表qíng,挥剑还击,丝毫不受影响。森迄怔在当场,幸得飞扬默契地化开那致命一击。
其余刺客没了阻拦,冲严砜和巫尘微这边杀来。严砜将巫尘微挡至身后,旋身抽起地上的捻风剑,乘风沐夜,剑花如雨,巫尘微只觉血色残月溅得一地,却不见剑影,然而明明已被捻风剑挑得千疮百孔的刺客,却愈战愈勇,体力丝毫不见衰减,连吃痛的哀嚎也未曾听见。
“没用的,他们根本不会痛,也不会再死,啊——”巫尘微喊道,一名刺客趁空跃至她面前,脸被划伤数处,眼中还淌下腥暗的黑血,纵是与无数鬼魂打过jiāo道的巫尘微也觉心惊,慌忙逃窜。
严砜仓怆拧身,惊然挪动双足,飞身刺中那人后心,但没用,刺客仍不为所动地紧追巫尘微慌乱嫌恶的身影,眼见巫尘微已来不及躲开凌厉剑光,qíng急之下,严砜只能掠至她身前,赤手截住剑锋。
“啊,你的手!”巫尘微转过身惊呼,只见剑锋被鲜血染红。
“别管了,他伤不了我,你快走。”严砜厉声道,握掌一折,震断剑锋,旋即踢开黑衣人,那人飞开丈余倒地,却仍站了起来。
“走?严砜,你最好知道,我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她冲口喊道,含着霸道的执拗,他回眸望了她一眼,又复杂地移开。
刺客陆续团团围攻而上,森迄飞扬只能吃力抵挡,严砜的体力也逐渐削弱,他意识到这样下去等同坐以待毙,却又无法抽身,一旦他稍离半步,利剑或许就在下一秒cha入完全不懂武功的巫尘微的胸膛,那是他不敢冒的险。
琵琶声弦弦震耳,愈奏愈急,几乎刺穿耳膜。
“白姑娘,这琵琶弹得也太难听了吧。”忽然,一袭白影掠过树梢,承着月光轻轻落在某棵不知名的树上,淡淡开口,“我还以为,魑魅宫的千里传音已经够难听了。”
对面的树影抖瑟轻摇,隐逸其中的艳红身影微微一怔,冷哼了声:“戈鶼,这事与你无gān,少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