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严砜早就察觉,从一开始,她对这血就很在意。
“是刑玥的血。”她断然给了答案。
刑玥的血?严砜怔了怔,森迄飞扬更是不敢置信。
“你怎么知道?”飞扬问。
巫尘微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我对血有异常的嗅觉,你信不信?”
飞扬不知如何作答,森迄很想利落地回一句“不信”,但见庄主凝重的神色,看来他是信的。
“若是畜牲的血,应该洒在坟前,不会洒在墓碑之上,这是血祭,以血还血,告慰亡灵。”巫尘微说着,在墓碑前蹲下,从袖内掏出那柄生钝的小刀,扒开生硬的泥石,露出墓碑的底座。
底座的侧面,有着与碑文相似的字体,却是用血一笔一画生生刻上的——
不报血仇,誓不拜祭。
几人皆感震惊,知道她说的话基本落实,就是不知她是怎样嗅到泥石中的血腥,诡谲非常。
她转过身来,看着愣怔中的飞扬,“你不是说,八年来这里都无人拜祭,却在一个月前,刑玥死后,有人以血相祭,倘若不是仇恨使然,难道是心血来cháo忽然想起逝去八年的双亲,偶然为之?”
飞扬终于从愣怔中回神,“他们是杀了刑大侠,大仇得报,所以才来拜祭。”
“杀了刑玥并不大仇得报,只能说报了一半。”巫尘微说,“别忘了,当年一起杀死海云天的,还有你们庄主严砜,我想,嫁祸一个弑兄夺妻的罪名,还不足以达到他们以血还血的效果。”
“那庄主岂不是很危险。”森迄说。
“敌暗我明,一定要先把海làng、海蓝这两兄妹找出来。”飞扬认同。
“但他们究竟在哪里?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如何下手?”森迄皱起眉峰。
飞扬敲了敲头,“昨夜袭击我们的白潋,会不会就是海云天的女儿海蓝?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白石药人的亲生女儿,或许她为了报仇而投靠白石药人,又刚巧得白石药人的心,授以真传。她出白云山的时机,刚好与刑大侠的死相合,现在她又出手要杀庄主。烯烬山庄与白云山素无怨仇,若非如此,她没有理由袭击我们。”
巫尘微背过身去,夕阳拉长她沉静的纤影,“刑玥的死,的确与白云山脱不了gān系。”
答案敲定,飞扬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回山庄。”严砜沉声打断,毋庸置疑的决绝。
巫尘微遽然回身,不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回烯烬山庄,不去白云山了。”他淡淡重复。
“为什么?你不要为刑玥报仇了吗?杀死刑玥的凶手,可能就在白云山上。”去白云山,是速战速决最直接的方法。
“要不要报仇,是我说了算。正如你所说,刑玥与你,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毫不相gān的人,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管了。”他断然说。
“什么不相gān的人?什么与我无关不要再管?严砜,你别忘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是不是要说,你的事,也与我无gān?”第一次,她的语调无法那样平淡,染着怒意。
严砜深深凝着她火样的眸,那火足以将他烧毁,但他依然沉冷道:“对,这件事,你不要再管。”
“好!你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说完,她将手中的短刃狠狠扔在地上,负气地转身。
“你要去哪里?”他叫住。
“我不管你的事,也请你不要管我的事。”她停了停,但依然固执地没有回头,“还是你改变主意了?”
严砜不答,剑眉紧蹙。
看来他是冥顽不灵。她毅然举步,随意择了条路,下山去了。
“庄主……”飞扬讷讷开口,这种时候,他是不是该去追追那个倔qiáng的女人?
严砜望着她离开,缓缓蹲下身,拾起被她抛弃的短刀,缺齿又深了。
“你觉得,昨晚的死士怎么样?”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刀刃的素泥,他淡淡问。
这是什么不着边际的问题?自己的女人都走了,还有空研究死人?是不是太镇定了点?
“若是硬拼,活人怎么也斗不过那些行尸,他们不会死也不会累,可以把对手耗得筋疲力尽。”但随即,飞扬明白了其中的无奈,“我懂了,夫人不懂武功,如果和我们一起上白云山,将要面对的恐怕是成百的死士和毒瘴,危险可想而知,所以庄主不让夫人cha手此事。而她现在走了,庄主不留,是不是仍打算亲自去白云山探个究竟?让夫人离开是保护夫人最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