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言对于那些铺天盖地的营销手段无动于衷,但顺着她的话说:[是挺过分的,qíng人节而已,不过,你怎么不考虑找个男朋友?]
钟采蓝:[……我爱单身!]
周孟言一针见血:[那你就不会对这种营销深恶痛绝了]
[……]
[没有追到?]
[你想太多了]
[那么,是没看上?]
或许是隔着网络,或许是在她心里,他一贯亲近,钟采蓝平静又自然地说出了真心话:[也不是]
周孟言这下是真的好奇了:[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谈恋爱]
这是真话,爱单身未必,可却是真的不想恋爱……周孟言把这个疑虑在心里转了一圈,问道:[爱是本能,为什么要刻意扼制?]
[你问那么多gān什么?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之前你可没那么关心过我。]
周孟言早有应对,不慌不忙回道:[想多了解你一点,我的事你都知道,你的事我却一无所知,这样怎么当朋友?]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朋友,高银月的死你能忘记吗?我们永远当不了朋友,这不过是我的一厢qíng愿而已。]
周孟言望着手机上的话陷入了沉默,钟采蓝说的不错,就算那天他自己说认了命,不恨她,可每每看到她,总是会想起银月的死。
是不知名的凶手杀了银月,可如果没有钟采蓝,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
他忘不了她的死,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真正和钟采蓝毫无嫌隙。
[你不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_^]
周孟言觉得心脏像是被钝刀子割着,疼,还不痛快,他忍不住想,这是他的qíng绪,还是钟采蓝的?
像是她的。
她就是心里被扎得鲜血淋漓,脸上还要笑着的人,就好像对江静一样,再大的委屈吞进肚子里,绝不肯叫人看见一滴眼泪,好像低了头王冠就要掉。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她越是懂事,越是不说,江静就越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人都是付出了才会有感qíng,白得的东西不会珍惜,越是付出,越是期待回报,越是割舍不掉。
[你没必要这样。]
周孟言打完这一行字,想了想,又逐字删除了,她姿态维持得那么艰难,何苦戳穿,便生硬地扭转话题:[口红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看不出来,回来你自己看吧。]
非常平淡又普通的回答,听不出悲喜,但周孟言就是觉得自己大概说错话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补救,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好]
钟采蓝没有再回复他。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窗外一声闷雷惊醒了周孟言,他从第一百遍的录音中回过神,发觉外头已经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他看了看表,算一算时间的话,钟采蓝应该早就到了,是被这雨困在地铁站了?这么想着,他立刻发了微信去问,可等他收完衣服回来还没有收到回复。
生气了?没信号?没看见?周孟言想了半天也确定不了正确答案,gān脆拿起伞就往外走。
外面的雨又急又大,敲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跋涉到地铁站时,周孟言的裤腿都湿透了。
可他没在地铁站出口看到钟采蓝。
如果现在能发个定位的话,他们俩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
此时此刻的钟采蓝就在地铁站,只不过是在负一层的一家美甲店里,暑假期间,店里略显冷清,有个年纪比她小的女孩一边替她做指甲一边热qíng地说:“同学,我们现在七夕有套餐,单做指甲不划算的,一会儿再修个眉吧,打七点七折。”
钟采蓝:“……我只是等雨停。”
“修个眉很快的,都要七夕了嘛。”小妹声音轻快,像是对这个七夕节有无限爱意和期盼。
钟采蓝对付这种事已经很有经验了:“可我没有男朋友啊。”
“啊。”小妹显然有点惊讶,眨了眨眼睛,又笑,“现在没有,说不定过完七夕就有了,这个是告白口红吧,可贵了。”
钟采蓝听懂了她话中之意,面不改色道:“对啊,我自己买的。”
小妹这下真的露出同qíng之色了,低头给她抹护手霜,转移话题的本事一等一:“哎呀你的手真好看,好白啊,我一直觉得自己皮肤够白了,可和你比一比还是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