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_作者:一只海螺(19)

2017-11-28 一只海螺

  卿羽大喜,脑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说:“我想要一百两银子,我们立个字据,就按你们平时抵款的利息来,我六个月之内若赎不回,利息加倍,再过三个月还是不能赎回,那这玉佩,就……就当是我对不住它了!”卿羽心一横,说道。

  其实一百两满打满算才能付个半年的租金,但白露悄悄说过,这些年里她攒了些钱,大概有七八十两,就为有朝一日开饭馆时能派上用场。粗略算算,一百七八十两,能维持住半年的各项开支了,至于进款,运气好的话能赚些,即便是运气不好,差不多也能收回本钱,到时她再来赎这枚玉佩,应该不是难事。

  方子敬没任何讨价还价,招手叫来伙计,将字据和印泥拿来。

  卿羽捧住那一张薄薄的纸,如同捧着千斤巨石,不,是一座金山,将那一页寥寥数语的文字认真看了一遍,转念一想,生怕遗漏了什么,又重头认真看了一遍,待确认无误后,才无比虔诚地签上自己大名,按了手印。

  长这么大,身上还没有揣过这么多钱,卿羽如获至宝将那满袋子银子仔细放进袖间,偏头稍作思量,又将它取出,分作两份儿,一份儿放进袖里,一份儿放进腰包,心满意足地拍拍,才向方老板连声道着谢,而后喜气洋洋地走了。

  方子敬目送她一路轻快而去,面上和善笑容逐渐敛了去,转过身来已是凝了眉,扬手招来两个伙计,附耳命令一番,便见那两个伙计一南一北,去办差了。

  甫一到家,便见大师父抱着笸箩在做针线活儿。

  她那美好如神仙一样的大师父,也唯有在做些家常事qíng的时候,才会褪去些许烟火气,平日里单是笼着袖子往街边随意一站,就惹得满楼红袖招。

  “卿羽,我的好徒儿,你回来了?”大师父说着,笑呵呵地将笸箩往外推了推。

  这动作的寓意不言自明,卿羽却很乐意,走过去接了。何当便又乐得自在,跑到鱼缸前逗鱼去了。

  卿羽将那衣衫拎起来左右察看一番,见袖子的肩膀处划了一道口子,几乎脱落,胸前也破得七零八碎,似是被手掌抓扯所致,不由大惑,提了它走到何当面前,问道:“怎的破成了这个样子?”

  何当手执一根竹枝,专心致志地逗弄着那条黑锦鲤,头也不抬:“下午去了趟山上,采了点糙药回来,被树枝划的。”一敲小锦鲤尾巴,见它受了惊似的一阵乱窜,直起身来,笑意如沐chūn风,“这件衫子是我年前在梁国京城洛安城里花了一百文钱买的,瞧瞧这货色,摸摸这手感,若不是清仓甩货,怕是得一两银子靠上了,啧啧,烂成这样,可真真心疼死我了,好徒儿,你手艺好,一定要帮为师将它仔细fèng好。”说罢,负手优雅而去。

  卿羽提衫子的手僵在半空,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

  回屋取了针线筐出来,坐在鱼缸旁的桌前认真fèng补那破dòng。补到胸口处,忽觉有些异样,但见这衫子通体青褐,只这里颜色较深,细细一看,丝丝缕缕氤氲成浅浅的一团,似是血迹。

  第九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羽暗想这定是被树枝划破了衣衫,刺入了皮ròu,残留的血丝,便一声微叹,不消一刻,便已补好,绵密的针脚将胸口处略略勾出一朵花来,掩饰了那损痕。

  卿羽拿着衫子去何当房间,刚要敲门,手指顿在半空,稍一思量,随即附耳在门框上。

  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纵然咬牙qiáng忍着,仍无比清晰地穿墙灌耳,卿羽心下一惊,伸出手指来将窗纸轻轻挑破一个dòng。

  二师父严城半luǒ了上身,盘膝而坐,额上汗珠滚滚,健硕的肌ròu微微颤动,唇线抿得十分之紧,似在隐忍着剧痛。大师父何当盘膝坐在他身后,屏息运功,聚真气于掌心,猛地袭向他背后,伴随着手掌重击人身的一声闷响,二人都吐出鲜血来!

  卿羽眼睛瞬间瞪大,想要惊喊,又赶忙死死捂住嘴巴,慢慢往后退,直至退到槐树下那只鱼缸前,双手撑住缸沿,脑中一片空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与白露离开的这一天里,大师父与二师父遭遇了什么?凭着二位师父的身手,纵然是要对付上几个身怀武艺的高人也不在话下,今时今日,却被伤得如此之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下此狠手,势必要将他们置之死地?

  莫非,二位师父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结了仇家,才招来这般杀身之祸?也曾听到过小道消息,说是自打年前开始,陈国政局就不怎么稳定了,大师父二师父在陈国有贩马的生意,在这个关头上,路子很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