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听闻皇上要将白家大少爷的差事jiāo给他之后,沈嫣的确有些意外。
“之前船运一事,工部侍郎推举过他,年纪轻轻xing子沉稳,办的不错。”
沈嫣望着他,皇上提携孔令晟,还有荣昌侯,如今是陶辛,刑部尚书常大人当年也是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他带出来的郭大人xing子亦是耿直,还有那几位一直以来都是以继位者为尊的老臣,不知不觉中,皇上已经培植了不少人。
沈嫣放下杯子:“今天一早我去过西殿。”
纪凛的酒杯空了,自顾着添了一杯,还替她也倒满了,漫不经心嗯了声。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白家大少爷卸任之后就要被送去北岭,对外白家肯定是用了别的由头,实际上就是发配,北岭那地方,贫瘠不说,一年当中尚有半年时间是冷的,就算是有白家护着,日子也不会好过。
至于白贵妃,白侯爷拿督御史来换她无恙,若继续这么软禁下去,面儿上总归是不大好。
纪凛略有些意不在此:“回宫之后,除了公众事务之外,一切照旧。”
拿了手上的权,再不限自由,不也是变相的贬,至于在宫中过的如何,那便不是能确保的了。
白玉滢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那天来东殿求她已是让她难受不已,回宫之后这般处置,怕是更难熬。
但不论是白家还是白贵妃,沈嫣都不会说上半个饶字,只是下药这事儿上,白家这些行径还透了些奇怪,又说不上来。
酒是越喝味儿越浓的,迎着这满月后归玄的月色,夏日的风徐徐chuī着,人自然会平添出几分醉意来。
沿着墙爬长起来的蔷薇开的娇艳,木槿她们每日照顾的好,这时节日,亭落后像是铺了花墙,花坛中种着的四季月也正开的盛,花团锦簇。
纪凛的心思放了三分在这景致上,七分都在她身上,说了些以往的事,沈嫣的脸上添了绯红,纪凛与她喝过这么多回,清楚她这是将要醉了。
纪凛端起杯子呷了一口,今年的桂花酿,的确是浓了许多。
酒壶空了,坐过半个时辰,夜已深,回了屋内后,木槿端上来两杯茶,清酒去腻的,沈嫣这时还没意识自己有了些醉意,只觉得心头的高兴要比平日里都涨了几分,转身看向窗外,屋檐下望过去,玄月半遮半掩。
沈嫣想起了南平人的习俗,奉月。
那是沈嫣在书籍上看到的,南平人信奉月神,每到月圆夜时就要供月,一年到头三月与九月的供月最为盛大,像是大晋的元宵,要狂欢上三天三夜。
月神赐予他们五谷丰登,赋予他们心境平和,沈嫣在那南平小姑娘丢下的荷包上看到过月的图腾,也在皇上拿出来的铜串中看到过这样的刻印。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转头时,纪凛就坐在她的身旁。
沈嫣将杯子放在了窗台上,这角度正好是对着月亮,她靠到他怀里,摇了摇头。
纪凛搂住她,嗅到了她发丝间散出来的茉莉花香,这感觉很安静,又特别的美好。
沈嫣素来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她的行为和动作,就是最好的语言,此时此刻,垂头便能见到她如此淡怡的神qíng,纪凛很满足。
“你大哥的女儿有三岁了吧。”
沈嫣嗯了声:“六月里出生,如今正好三岁。”
纪凛伸手,覆在她的手掌上,沈嫣翻过来两个人便jiāo握在了一起,她在他怀里轻动了下,转过身,仰起头正好能看到他,忽见下巴上有胡茬,沈嫣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
纪凛笑了,低头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沈嫣也笑了:“怎么还留了些。”
多蹭几下就有些痒了,沈嫣的手往回缩,纪凛追了下去,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低头在她耳畔亲了亲,下巴触在脖子上,引了一阵的痒。
沈嫣越是躲,这胡渣就越是撩人,蹭在手背上是痒,在这儿却还带了苏,沈嫣忍不住笑出了声:“别闹了。”
纪凛抱住她,语气忽然就有些恹:“你大哥的女儿都三岁了。”
沈嫣托在他胸膛上,这还能与大哥比呢:“皇上与我二哥的年纪差不多,二哥他还没成亲呢。”这会儿怕是还在顺州和阜阳城两地跑,在瑞珠身边凑。
纪凛拨了下她弄乱的头发,说的煞有其事:“没成亲的不算。”